“都把手伸出來!”
武辛和沈固愣住,先後站起來看著謝辭,用眼神罵了謝辭祖宗十八輩,一個個苦瓜相磨磨蹭蹭地伸出了手。
“尤先生,都是謝辭說的,我們什麽都沒說,能不能別打....”武辛對上尤子書的眼神,一下嚇消了火,小聲道:“能不能輕點打..”
月來閣中最值錢賞觀全景的位置,傳來了戒尺打向掌心的聲音。
一遍一遍,一聲比一聲響,引得路過的花娘駐足,見著三個人站在一排被個文儒打扮的男人打手板,笑聲與戒尺聲一同響起。
謝辭彎腰拿起串葡萄朝幾個看熱鬧的花娘扔過去,裙擺揚起笑聲四散遠去,他看看沈固和武辛,倆人苦著臉不敢怒也不敢言。
每人挨了十幾下,尤子書打不動了才停手,用戒尺指著幾個人,最後朝著謝辭的背狠狠來了一下。
“你這混帳潑皮,明日定去嘉良候面前告你一狀。”
“啊?不不不,不行。”謝辭雙手抓住尤子書的胳膊,“二哥哥,尤先生,我錯了,是斛律風讓我這麽乾的,別跟我爹說,他知道肯定得打死我。”
“很該打死你。”尤子書甩開他舉起戒尺,卻在揚在臉上前停住。
謝辭眼睛微微睜開條縫,尤子書的戒尺又落在他背上。
“抄一百遍三都賦,後日給我。”
“啊?!!我哪..”
尤子書斜過來一眼,謝辭立時噤了聲。
“我識得你的字跡,若是代抄,此事便不能作罷。”
說完尤子書拎著戒尺走了,謝辭也徹底傻眼,一百遍,這不是要他的命嗎!
他癱下來坐回墊子上,突然覺得兄弟情義和弓箭沒那麽值錢了....
沈固和武辛見尤子書離開遠了看不到人,也雙雙坐下,謝辭受傷慣了手上還有一層劍繭不覺得有什麽,沈固和武辛可是傷得厲害,手心火辣辣的疼。
“一百遍,天呐,作孽啊!”
沈固沒好氣道:“活該,這就叫損人不利己,還連累我們,一百遍都少,應該讓你抄一千遍書,打一百個手板。”
“信不信我先揍你。”
沈固輕咳一聲不說話,武辛那邊回過味一拍桌子憤憤不平起來。
“不對啊,我早都不在集賢院了,尤先生都罷官了,憑什麽還打我啊!我可是有官身的!他只是庶民!”
武辛氣得站起來憤而踩住矮幾:“這次就饒了他!看下次見到他我打不打回去!”
謝辭撇撇嘴歪頭朝武辛身後看:“尤先生您怎麽回來了?”
武辛霎時間收腳撲通跪到地上抱住了頭:“我錯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謝辭扶著桌子笑得前仰後合,“你不是囂張要打尤先生嗎?怎麽又錯了?哈哈哈哈!”
武辛反應過來被騙,站起來氣得白了謝辭一眼:“下次我和十七郎可不與你喝酒了,挨著你準沒好事。”
“哈哈哈哈...”謝辭挑眉笑笑,“別呀,下次酒錢我請你們嘛。”
“你?”沈固滿臉質疑,“你偷了搶了?哪來的錢?你那點俸祿都留在了美人身上,何時付過酒錢啊?”
謝辭聽了這話有些掛不住臉尷尬地囁嚅道:“你是我表兄,請我喝幾頓酒也沒什麽吧。”
“好大的臉。”
“切。”
“小謝將軍!”
三人齊齊回頭看去,廖寧三步並兩步跑上階梯跑到謝辭身前,臉色十分難看頭上還沁著汗。
“廖寧?你這是?”謝辭突然一頓,神色轉變道:“五殿下出什麽事了嗎?”
廖寧焦急地點頭:“小謝將軍,您快去看看吧。”
因還有旁人在,廖寧單膝跪到謝辭身邊壓低聲音:“寰王不知怎地發了瘋,我們殿下被寰王扣在府上灌酒,攔也攔不住,在這麽下去怕是不好了。”
謝辭蹙眉站起身:“走,記得付酒錢呀表兄。”
說完謝辭就跟著廖寧匆匆下了樓,沈固與武辛對視一眼道:“我就說他沒錢吧。”
走出月來閣已有兩匹馬在等,兩人上馬加急趕往寰王府,到了寰王府大門,門口守衛攔著誰也不讓進。
“將軍,殿下也不知道如何了,您知道殿下酒量一般,這麽喝下去非鬧出人命不可。”
謝辭聽後想也沒想抬腿就給攔他的守衛來了一腳,而後拔出那人的刀架到另一個守衛的脖子上。
“再敢攔,我就要試試這把刀快不快了,滾!”
一路打進內院,寰王府的侍衛漸漸退縮不前,也沒人敢真的碰硬茬子跟謝辭死磕。
“人在哪呢?”
廖寧跑到前面帶路道:“在花苑,這邊。”
走到寰王府花苑,謝辭扔了手中刀才跟著一起進去,稀疏的草木後有濃煙外散。
兩人過去前,已有人報信,故而見到謝辭時李晟並不意外,還露出了些神經質的笑。
“阿辭啊!許久不見本王思你甚深,來!一起!”
謝辭站在那眉頭蹙得更緊了些,穿著月白色袍子的男人坐在地上,背靠石椅半闔雙目正微弱喘息。
滿地散落酒壺酒壇,月色下可看清衣袍蓮花紋上的酒漬。
他走過去蹲到李徐面前輕輕推了下對方肩:“知津兄?知津兄?”
面前的人抬眸看向他,醉酒後的眼眸含著他朦朧的身影,而沾了酒水未乾的嘴唇正因他的到來揚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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