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護殿下一同前往邕城。”
李徐笑了下:“多謝。”
大軍浩浩湯湯前往邕城,無法安定的心更加動蕩。
......
娿羅邊境。
泥沙飛濺,馬蹄狂奔,兩千多人的隊伍經過鏖戰只剩下不到二十人僥幸逃離。
亂箭下又有人摔下馬永遠留在了異土。
手臂上的血滴到白馬上,盔甲早已不知所蹤,衣物幹了之後又因傷口崩裂而重新被鮮血浸濕。
謝辭回頭看向身後的十余人,每個人都滿身血汙,臉上俱顯疲倦之色,只有竹櫟綁在身後背著的軍旗可以證明他們隸屬哪國。
“不要放棄!堅持住!”
地面不斷後移,耳邊只有馬蹄奔騰的聲音。
突然一支箭破風直衝過來,謝辭側身揮劍打下,鐵器相擊回頭根本看不清射箭之人。
沙土飛揚的一裡外,身穿黑甲的年輕男人放下手中弓箭,狹長的眼眸緊盯遠去的背影。
“那個人就是謝辭?”
身邊的人用同樣的娿羅語言回答了是。
男人生了一雙深綠色的瞳孔,脖子上戴著黃金項圈,嘴唇從上唇珠為起點至下唇為止,在中線紋了一條一半黑一半白的線。
弓箭重新舉起,異樣的嘴唇慢慢揚起說著漢人聽不懂的話。
“有意思。”
箭矢再次射來,謝辭攥緊劍柄回擊,身側卻有一支羽箭快他一步朝他身後飛去,兩支箭正面相撞發出刺耳之聲雙雙墜落。
他定神望向前方,遠處提有【謝】字的帥旗高揚著。
戰馬上身披鎧甲的男人放下弓箭,將馬側銀槍提起,銀槍斜落馬蹄奔騰數萬甲士衝鋒而來。
“兄長..”
絕處逢生,謝辭提起精神策馬繼續向前,身後跟著僅剩的幾人隊伍。
衝鋒的大軍讓出一條小路,幾匹馬跑到主帥面前停下,馬蹄站定便有人精疲力竭從馬上摔下去,謝辭亦癱在馬背上。
“阿辭呢?謝辭將軍沒有與你們一起?”謝揚掃了眼幾人繼續著急地眺望遠處。
謝辭:?
他坐直擦擦臉:“哥,你眼神還好嗎?”
謝揚愣了下看向謝辭猶豫地開口道:“阿辭?”
“不然是誰啊,你都認不出我了??”
謝揚的視線從上到下仔仔細細在謝辭身上過了一遍,眼睛裡面慢慢露出震驚:“你都長這麽高了?”
謝辭:......
“你走的時候我十二,六年了,我沒病就肯定會長高的好吧。”
“也是。”謝揚看看他,“真不習慣,再喊我抱你掏鳥窩都抱不動了。”
謝辭看著周圍的兵臉上一紅:“快閉嘴吧。”
知不知道這種有損英勇形象的事不能當著這麽多人說啊!
衝殺聲打破了勉強輕松的氛圍,沒有時間再敘家常,謝揚揮動銀槍下令道:“傳令!全軍撤退!”
隊伍在號角聲下撤離,全速往大營返回。
趕了一日一夜的路隊伍擺脫娿羅人回到大營,援軍至娿羅徹底撤兵沒再輕舉妄動。
邕城關上,李徐沒日沒夜守著,誰勸也不走,每日隻休息一兩個時辰,恍恍惚惚很怕睡過去就錯過謝辭的消息。
馬蹄聲臨近,他扶著城牆探出身子死死盯著越來越近的單騎,終於看清了馬背上的人。
“阿辭..”
李徐高興激動到極點,毫無儀態地飛奔下城牆跑出城門。
照雪速度不減跑到城門口停下,謝辭下馬緩了會才站穩。
“阿辭!”
李徐跑過來剛想抱住謝辭,卻發現對方是滿身的血,雙臂舉在半空不知該落向何處才不會碰到傷口。
“額..”看出對方是想來個擁抱,謝辭尷尬笑笑,“免了吧,除了血就是泥,髒得很。”
李徐著急解釋:“我沒有嫌棄的意思。”
“知道,逗你呢。”
“阿辭,疼不疼?”
謝辭搖搖頭:“小傷而已,就是...太累了。”
這話不是假的,現在只要讓他躺下,無論在何處他都能睡著。
身上的傷都是輕傷,只不過一路逃亡一直沒時間包扎有些感染。
“兄長他們去了城外大營,他說你在邕城等我,我便馬不停蹄過來了,不過知津兄,你應當去琢州的,幹嘛在這兒啊?”
“你不回來,我怎麽可能離開?”李徐握住他的手腕,眼中滿是傷神與心疼,“你可知我每日都懸著心備受煎熬?阿辭,我看不到你如何能安心呢?”
謝辭微怔,沒等回話李徐已經小心翼翼將他攬進了懷裡。
“還好你平安回來了,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我...”
藏在心底的話到底沒有因一時衝動而說出來,李徐沉沉呼出一口氣,懸著的一顆心終於能夠落下。
“知津兄,我真的..有點累了。”
李徐找回理智慌忙松開手背身蹲下:“阿辭,我背你吧。”
照雪在旁邊用蹄子刨刨地,鼻腔裡發出一道粗氣淺淺表達了被搶了價值的不滿。
猶豫少許,謝辭爬上李徐的背被對方背了起來。
兩人一馬慢慢走進邕城,百姓還沒有撤回,城中除了士兵和邕城官員便不見其他。
城內有被草草洗劫,或是娿羅見到空城急著行軍,再加上糧食財物有撤走一部分,所以幸得未傷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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