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成婚後我爹娘仍看不清真相,那等我滿了二十,我就會帶你另立府邸,這期間也不會讓你受來自任何人的任何委屈,說到做到。”
謝辭握緊對方的手真誠道:“這些話字字句句出於真心,現在我只等你一句話,你選我還是選靜心庵?”
房間內沉寂下來,少許,王芊大哭出聲,而後是止不住的抽泣。
不知過了多久哭聲才慢慢消失,留下的是哽咽卻帶有不易察覺喜悅的話。
“娶我,還要另立府邸,你得....挨多少頓打呀..”
謝辭愣了下隨後輕笑出聲:“別的我不敢說,論扛揍我稱第二沒人敢稱第一,實在挺不住我就跑唄,我爹根本追不上我。”
“哈哈哈哈....”
屋內傳出已快陌生的笑音,王仁懷夫婦相視一眼,半是憂慮半是欣慰,最終還是跟著揚起了笑。
第十八章 第三條路
幾日後,王家內宅。
陽光從大敞的窗子灑入屋內,窗邊的綠植剛被澆過水正呈生機勃勃之態。
梳妝台前,銅鏡照出新買來試色的口脂,正紅色將人的氣色提起幾分,銅鏡中的人不自覺露出了笑。
“小姐,沒想到嘉良侯夫人真的來提親了,小謝將軍是真心迎娶您的,您從小就喜歡小謝將軍,如今終於可以得償所願啦,奴婢真替您高興。”
“別說了。”王芊羞怯地低下頭,心中忽然湧出一陣酸楚,但很快被可以嫁給心上人的喜悅衝散。
“小姐!小姐!”另一個丫鬟提著一個禮盒跑進來,臉上洋溢著興奮的笑。
幫王芊梳妝的丫鬟打趣道:“怎麽大驚小怪的呢,嚇了我和小姐一跳。”
“剛剛外面又有人送了賀禮來,這份可是宮裡送來的,特地送給小姐,囑咐要小姐親自打開的,我就趕快給拿來啦。”
“宮裡送的?”
“是呀,送過來的是位內監。”
小丫鬟把禮盒放到桌子上,王芊好奇地起身走過去將封好的盒子拆開,外觀與尋常賀禮無異。
打開後,先入目的是一封信,上寫【王芊親啟】四字,信封下面鋪了一張不算薄的金箔紙,將下層的禮物與信封隔開。
“呀,是張金箔紙呢,定是宮中哪位娘娘道賀噠。”
“是啊,如今我們小姐嫁入嘉良侯府,就再也沒人敢亂說話了,連宮裡的娘娘都得送禮慶賀呢。”
“快別亂說了。”王芊心裡雖高興,但也沒忘記如今自己已在皇城掀起多大的波浪。
“小姐小姐,你快拆開信看看,是哪位娘娘送的賀禮呀?”
王芊撕開火漆封好的封口,將裡面的信紙取出展開,隨著紙張展平,她的眼睛也愣住了。
【殘花敗柳,也配?】
“一,二,三....六個字,小姐,這寫的是什麽呀?怎麽這麽短呀?”不識字的小丫鬟在一旁歪著腦袋很是好奇。
明明薄薄的一張紙,此刻卻像是一塊大石頭在手中越來越重。
王芊踉蹌一步癱坐到椅子上,眼中的光芒漸漸褪去,整個人像突然間被抽走了靈魂。
“小姐?您怎麽了?”
“出去。”
“啊?”
“都出去!”
兩個小丫鬟嚇一跳趕緊退了出去。
王芊看著信紙上的六個字,眼前一陣暈眩。
這六個字像是足份的墨將剛剛塗白的紙重新染黑,又像是烏雲片片將好不容易透出來抓住的光再一次徹底遮蓋。
她拿起盒子裡的金箔紙,瞳孔微微顫動,一條白綾靜靜地躺在那,似乎在召喚著她,給她另一種結局。
不是靜心庵,不是謝辭,是第三條路,黃泉路。
眼淚一滴一滴掉在信紙上,潤濕鑽心致命的六個字。
而後紙的一角觸到燭火外焰,火以迅疾之勢蔓延至整張信紙,將那六個字付之一炬。
放下世俗、黑白之人,終難勘破心魔。
······
“小姐,姥爺和夫人喚您去用午膳啦。”
小丫鬟推開緊閉的房門快步走進去,繞過屏風時腳步登時定住,眼睛一刹間瞪大。
“啊!!來人!快來人啊!小姐自盡了!!”
第十九章 心有愧,意難平
“什麽!王芊自盡了?!”
謝辭噌地從床上坐起,冷汗瞬間爬滿脊背。
“啊疼疼疼!”
竹櫟忙架住謝辭的胳膊:“將軍您先躺下吧,您現在去也無濟於事啊,昨天人就沒了,今天白幡都掛上了。”
自那日擅作主張去王家提親後,他自己主動去跪祠堂,連跪三日誰叫都不起來。
最終跪到謝安平心軟無奈,硬著頭皮徹底同意了這場荒唐的婚事,誰知道沈玉秋剛上門提親沒幾日,王芊竟然自盡了。
“我不信,前日她派丫鬟來給我送點心問我什麽顏色的唇脂好看,我說成親用正紅色更好看,她還高高興興去買了!現在怎麽可能自盡呢!”
謝辭撐著身子想下床但並沒有起得來,本該靜養的跪了三天不說也沒上藥吃藥,這回是真的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蹲下。”
“啊?”
“蹲下!背我啊!你看看我還能走嗎!”
“哦哦是是是。”竹櫟趕緊蹲到床邊,謝辭艱難地爬上竹櫟的背。
光是爬上去背好就耗了半盞茶的功夫,馬車沒有人穩,兩個人便就這麽步行前往,磨磨蹭蹭到王家走了半個多時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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