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是你的父親,是凌國的皇帝,你要記住,在凌國沒有朕不知道的事情。”
“那父皇應當知曉此事是兒臣一人的主意,與謝辭無關,況且謝辭功過相抵,現仍在病中,父皇不應再責罰。”
又一個巴掌落在臉上,李徐倒吸一口氣,臉頰已然發麻。
“想得到什麽,就想辦法將其牢牢掌控在股掌之間,而不是被喜歡的物件牽著鼻子走!”
李徐神色驟冷:“他不是物件,是兒臣珍視之人。”
“你!逆子!”皇帝一聽怒火更盛,“來人!把這個逆子拉出去杖刑三十!”
“是。”
甲士將李徐架起來,在拖出大殿的前一刹,皇帝終究還是心軟不忍:“慢著,杖刑免了,你就在這跪著反省。”
“謝父皇。”
皇帝走到李徐身邊負手而立,視線低下去落在李徐身上。
“喜歡可以,想要也可以,但若動真心癡情於錯誤之人,朕..會殺了他。”
李徐捏緊拳頭慢慢跪直身體:“兒臣..謹記。”
從日頭初升到夜幕籠罩,整個皇宮都知道五皇子被陛下罰跪,但除卻皇帝的身邊人,沒人知道是何原因。
“哎呦殿下,慢點慢點。”
李徐在老太監的攙扶下艱難地站起來,跪了一天,兩條腿已經不是自己的。
“多謝王公公。”
老太監招呼同行的屬下道:“快扶著殿下,小心點。”
兩個小太監接力上前攙扶李徐,一路將人送出宮門。
宮門外,廖寧等候許久,眼看宮門快下鑰以為李徐要留宿宮中,這會兒見李徐腳步虛浮地被扶出來急忙跑了過去。
“殿下?怎麽回事?傷得嚴重嗎?”
“無妨。”
兩個小太監行過禮便趕緊回宮了。
廖寧將李徐扶上馬車面露擔心:“您受了陛下責罰?難道...是為了請罪書之事?”
李徐沒有否認。
“回京已這麽多天,還以為陛下不欲追究呢。”
“此事不要再提。”李徐揉著膝蓋,身上被砸踹的傷也隱隱作痛,“阿辭怎麽樣了?”
“正想向殿下稟報,小謝將軍醒了。”
“醒了?”李徐眼露喜色,“速去嘉良侯府。”
“是,去嘉良侯府。”
馬車加速行駛,很快停到嘉良侯府門前,李徐焦急地跳下馬車,雙腿還未恢復差點摔倒。
“殿下,沒事吧?”
李徐根本聽不到,甚至沒等門房通稟就已經跑進大門往照雪堂去。
“阿辭!”
房門哐當被推開,謝辭手上一抖,書掉在地上。
“知津兄?你這是?”看清來人,他挪挪身子靠著枕頭坐直了些。
“聽說你醒了,我...有些著急,抱歉。”
李徐將房門關上走過去撿起地上的書放好,伸手覆上謝辭的額頭:“不熱了,可感覺好些?”
謝辭偏頭輕撥開額頭的手:“好..好多了,病去如抽絲嘛,我感覺明天就能下床了。”
他稍抬頭去看身邊的人,注意到對方臉頰上的傷神色驟變:“你臉怎麽了?被打了?誰打的?”
“陛下。”
“陛下?陛下為何打你?”
李徐遮掩下傷勢,以未受傷的右臉面對謝辭坐到床邊,謝辭往裡面挪挪給他讓了些位置。
“到底怎回事啊知津兄,陛下怎麽會打你?你犯了什麽事啊?”
李徐想想覺得是個博取同情的好時機,便將自己替對方扛違命棄城之罪卻被發現的事和盤托出。
第九十章 池中魚,籠中雀
“你是不是有病!瘋了嗎!”
謝辭情緒激動下沒忍住咳了幾聲,李徐輕輕幫他撫背順氣卻被一把撥開。
“你竟敢做這種事?真是腦子蠢透,知不知道如此大罪,若我輸了你就沒命了!”
“知道,但我信你不會輸,你也的確沒輸,我當時...實在想不出別的辦法,我怕你受罰。”
謝辭移開視線,嘴上仍是不饒:“你真的有病,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解釋清原由挨頓打而已,大不了在床上躺幾個月,誰要你頂罪。”
“可我不想讓你挨打。”李徐小心握住謝辭的肩,讓對方轉過來面向自己。
“阿辭,我只是不想你受傷,這事是我考慮不周,關心則亂,遇到你的事我總沒辦法冷靜。”
謝辭愣愣看著對方,少頃躲開了那道赤忱、含著自己身影的眸子。
“不要總是說這種令人誤會的話。”
“沒有誤會,你對我來說是最重要的,阿辭,我只會因為你一個人失去應有的理智。”
“什麽啊,快別說了,放手。”謝辭躲開對方的手,心卻已因這話亂成一團,偏偏想不出是何原由。
李徐垂下雙睫,眼中傷神之色難以掩藏。
想要心是愚蠢?怎麽得到人才是關鍵?
他看向眼前人,他要如何得到這顆心?又要如何留住這個人?
池可遊魚,籠可養雀,然謝辭是鯤鵬,非池籠之物。
若要留得此人,便要先拔利爪再斷羽翼,使其喪失逃生之能,永豢於他的股掌之間。
“知津兄..那邊的櫃子裡有藥,你拿來我給你塗些,對不起,剛剛是我太過了,我是因為擔心你才會那麽說的。”
戾色褪去,李徐揚起笑意眼眸重聚光芒:“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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