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算什麽。”謝辭無所謂地笑笑,“都是小事,別放在心上。”
“這不是小事,還有,身份天差地別你竟然肯為了讓我娘不受欺負當著計家上下的面磕頭認她做乾娘,而現在要是沒有你用軍功向陛下求情,我此刻還在崖洲受苦。”
計昭明的臉上十分稀少地露出正經的神情看著他道:“阿辭,你對我的恩情才是值得一輩子記住的,我知道自己還不了萬一...”
“還得了。”
“啊?”
“你現在就還吧。”
“啊??”
“既然你都這麽說了,我剛好有個事要你幫忙。”
“什麽忙?你說吧,我肯定幫。”矯情的氛圍被三句話打破,計昭明剛上來的情緒也被壓了回去,自顧自拿了顆葡萄吃。
“先別答應得痛快,這個忙危險很大,所以你幫不幫都可以,要看你的選擇,不要硬著頭皮答應。”
“危險?到底什麽事兒啊?你出事兒了?!嘶!豁呦豁呦豁呦...疼死我了。”計昭明激動地要坐起來,傷口一疼又齜牙咧嘴地趴回去了,“你快說,別老急死人。”
謝辭沒忍住嘲笑了聲,而後正色道:“幫我給我二叔帶話。”
“害,就這兒點小事啊,我合計什麽呢,放心吧奧,交在哥哥身上保準兒沒問題,說吧,什麽話。”
“昭明兄,我沒有在玩笑,這件事會有性命之憂,你真的考慮好了?”
看著眼前人嚴肅的神情,計昭明也轉而嚴肅了些,思慮後道:“死也認了,你就大膽說吧。”
“好。”謝辭把隨身攜帶的信拿出來遞給計昭明,計昭明打開一看,不正經的臉隨著一行一句慢慢被震驚爬滿。
前面是尋常家書,中間講了謝辭如今在皇城的處境和那場刺殺,最後....
【若非五殿下繼位召回,則寧反莫返】
計昭明瞪大眼睛看向謝辭沒敢問出聲。
“昭明兄,這話你還要帶嗎?”
拿著信紙的那隻手十分明顯地顫抖起來,計昭明吞了口唾沫將信紙上面的每一個字深深刻入腦子,然後把信紙還給謝辭,顫著牙給了回復。
“我..我那個,背下來了,你,你趕緊燒了吧。”
謝辭捏著信紙沉默了很久才起身去將所有字句燒盡,火光映入瞳孔,將愁雲燒得更旺了些。
他能給予李徐的是塵埃落定前讓所有人知道謝家的立場,然後在塵埃落定時表達謝家的支持,以滔天的權勢令不認李徐的人盡數閉嘴。
前者他已經做到了,塵埃落定的過程要看李徐的作為,而在這期間他必須先保住自己。
他直覺皇城將要有一場大風波,他想在風波來臨前做好應對之策,可卻怕一不小心也會成為風波中的一員。
所以從人口中說出來的話,遠遠比送出的信要可靠得多,不會有被截下的風險,但...
“抱歉昭明兄,我沒想拖你下水,但這件事我隻信得過你。”
“害,別..別說那個,放,放..放心吧乖乖阿辭,這事兒交在哥哥身上保準兒沒問題啊。”
“多謝。”
計昭明清了幾遍嗓子終於把舌頭捋直了:“別客氣,咱倆誰跟誰。”
“還有一件事。”謝辭坐回去湊近到計昭明耳邊,“再幫我告訴我二叔,時機成熟時我會想辦法徹底抽身離開皇城去北境。”
計昭明點點頭:“放心,記下了。”
“家書為信,家書到,我便知我的話到了。”
“放心吧。”
“嗯。”謝辭直起身子看了看計昭明紅潤的氣色道:“你準備什麽時候動身?”
“我原定是三日後,先去北境的話可以提前一...”
“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什麽?!你還是人嗎謝辭!我傷還沒好呢!我還得再休息兩天才行!”
“我看看你的傷。”謝辭無情地站起來,無情地扯著計昭明的衣服強行褪到腰上,而後笑了,自己都不知道是無語的還是氣的。
後背的傷只是皮外傷,被匕首劃了一下,現在已經結痂,甚至有的地方已經脫痂了。
“計昭明!你躺個屁啊!滾起來!馬上穿衣服走!”
“我不起!我傷還沒好利索呢!你都不知道有多疼!”
“我用燒雞砸你了!”謝辭說著拿起燒雞砸到了結痂的傷口上。
“啊!!殺人啦!!”
門外竹越和計家家仆聽著裡面殺豬般的慘叫,默默捂著耳朵退至廊下。
“你起不起!”
計昭明看著床上的燒雞捂住胸口悲痛萬分:“這可是小黃一早排隊才搶到的,可香了..”
“你再不起來,我把你這些東西全掀了。”
“我起還不行嗎!”計昭明齜牙咧嘴地爬起來,一邊穿衣服一邊哎呦哎呦地叫,好像斷了條胳膊或腿。
謝辭壓製住想罵人的心道:“現在就準備吧,城門下鑰前你得出去。”
“知道了知道了,還是您老人家會使喚人,求人辦事兒還這麽橫。”
計昭明系好衣服,離別在即不正經的做派漸漸消逝,過去抱住謝辭拍了拍他的後背。
“阿辭,你一個人在皇城千萬要小心,一定一定一定得活著。”
“放心吧,我最惜命了。”
松開擁抱計昭明遮住了泛紅的眼眶,謝辭亦沒什麽愉悅的心情,但還是努力揚起一抹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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