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陳騫和李晟雙雙愣住無法再接爭取的話,擊退娿羅也非有十足把握,遑論勦滅之言。
“好!”皇帝一拍扶手站起來,面上隱有笑意。
“傳朕旨意,追封先嘉良侯謝安平為忠宣王,免寧遠將軍謝辭丁憂之期,即日承襲爵位,官升三級,後日領兵出關。”
“臣謝辭領旨,叩謝皇恩。”
第一百一十八章 能握住劍就死不了
是夜,謝辭將侯府上下交代好後回到靈堂守最後一夜。
躺到地上,身下是冰冷石地,眼前是一排排喪幡,這樣慘淡的境地謝辭反倒冷靜許多。
相比他,皇帝更不信任寰王,宰相、皇子、兵權,若落到一處,皇帝怕是要寢食難安。
是皇帝別無他選,所以他才爭到這次機會,無論是為了報仇還是為了謝家的基業,他都不能輸。
窗戶微有松動被迅速推開,一道黑影翻了進來。
謝辭猛然坐起來,警惕地看著對方:“何人擅闖?”
身穿夜行衣的男人解下面罩扔開,長久不見,燕西草原上的風似乎將眼前人吹得更成熟了些。
“你這裡的守衛不太行啊。”
話音剛落,靈堂的正門便被推開,竹越帶著一眾侍衛衝進來,看到是斛律風一顆心方落下些,請示謝辭,得到命令後將門關上退了出去。
“無詔便敢來皇城,陛下若是知道了,罪名可小不了。”
“所以才偷偷來,先斬後奏,等著你說說好話讓我有點封賞。”
謝辭坐在地上不說話,斛律風漸漸正色握拳抵住自己的肩,向謝安平和沈玉秋的靈位行了燕西的禮。
“節哀。”
“多謝。”
“我在燕西聽到這些消息,便日夜兼程趕來見你。”斛律風把剛從照雪堂偷出來的佩劍扔到謝辭腳邊,“還能拿得動劍嗎?”
謝辭撿起劍握住劍柄,冷刃拔出在燭火的暖色下映出寒光。
“行,能握得住劍就死不了。”
曾送出去的勇氣,而今還回自己身上,謝辭將劍收回劍鞘笑了下。
斛律風也跟著露出笑,而後蹲到謝辭面前認真道:“謝辭,若你請戰,我願為先鋒,殲滅娿羅報仇雪恨。”
“斛律兄,此戰凶險,你已是燕西之主,應..”
斛律風打斷道:“燕西已歸屬凌國,我也是凌國人,別人都打到家門口了,不打回去就是慫貨,在我們燕西慫貨一輩子都要被人瞧不起。”
“而且,你是我兄弟,兄弟的仇就是我的仇,別說是上戰場,哪怕是下十八層地獄,我也跟你一起去,死..也絕不後悔。”
話說到這份上,謝辭只能應下這千裡迢迢隨他赴險的恩情:“此恩..”
斛律風再次打斷他的話道:“你說的,朋友之間不講恩情,何況這不算什麽恩情。”
為義氣敢拋下一切不畏身死,是冰凍三尺仍難涼之熱血,是獨屬於少年人的赤誠丹心。
良久的沉默後,謝辭發自內心揚起笑:“後日隨我啟程長門關。”
“得令。”斛律風站起身,少頃不好意思地輕咳一聲道:“那個..我走之前還得去見一個人。”
謝辭輕輕挑了下眉:“祝好運。”
“那是一定,走了。”
斛律風撿起面罩圍好走到窗邊告了別便翻身出去隱入暗色之中。
窗框吱呀幾聲徹底消寂。
尤府,內院。
尤子書剛回到臥房,突然聽到屋內有異響,還沒等回頭去看便已被鎖進懷裡捂住了嘴巴。
“是我,別喊。”
驚嚇之余扇子掉在地上,聽出是熟悉的聲音尤子書狂跳的心漸漸安定。
“我松手了?”
尤子書點點頭,然而斛律風只是松開了捂著嘴的那隻手,並沒有打算要將人放開。
“我很想你,不知道先生想不想我?”
數月不見終於又能將日思夜想的人抱進懷裡,斛律風好似一條餓狗,對著尤子書的脖子又啃又親,時不時還聞聞味道。
尤子書嫌棄地懟了他一手肘:“你真是條狗。”
“先生說什麽就是什麽。”
“別咬了,休沐過後我可還要回書院任教的,留下這種痕跡豈非要在學生面前失德?”
斛律風戀戀不舍地停下,把人轉了個方向抵到書案邊圈住:“我是真的想你,每天都想。無時無刻不想。”
“為何無詔來皇城?”尤子書恢復漫不經心的模樣,看著眼前人笑了笑,“總不會是因為想我吧。”
“當然...是其二,其一是為了來幫謝辭。”
尤子書聞言笑意稍褪:“有猜到,他..近來艱難,似變了許多又似一絲未變,天妒英才世事無常,可惜集賢院的時光無法追回,隻願長松此次可能平安歸來。”
“那我呢?”
“自然希望你亦平安。”
斛律風扶住尤子書的腰前傾吻過去卻被躲開。
“做什麽?我給你的信你沒看?”尤子書推了下對方,紋絲未動。
斛律風不要臉地笑一下,稍稍收緊手臂,兩個人便緊貼到了一起。
“抱歉先生,我是燕西人,不認識漢文啊,你寫的那東西我壓根兒看不明白。”
看出他是故意的,尤子書不氣不惱反跟著笑笑:“那我便當面我燕西王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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