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侯爺有何吩咐?”
太醫院右判院許銘,是通過謝安平引薦入職太醫院,與謝家有一層恩義在,眼下情形相比太醫院的其他人,謝辭覺得此人更為可信。
“想必即便我瞞,許太醫也已知曉,自年初大殿上比試後我的內傷一直未能痊愈,本無大礙,但出征娿羅或是因長途奔波勞累,我的內傷又加重了,且一日不如一日。”
正憂慮之事被點明,許銘俯身揖手至頭頂道:“小侯爺回京探過一次脈後,下官便已在想辦法,請小侯爺務必靜心休養,不可再勞累或情緒波動。”
“我留下你是另有一事相求。”
“小侯爺言重,無論何事下官一定盡己所能。”
“可近前來?”
許銘頷首走近了些,謝辭低聲道:“我想要你幫我查查有沒有什麽東西,平日無感,但發動內力時便可令人瞬間經脈滯澀?”
“這倒是沒聽說過,下官回去後便查閱典籍盡快給出答覆,小侯爺可是對此有所疑慮?”
謝辭點頭直言:“我懷疑我中了毒,或者說....曾經中過毒。”
他一直覺得與及羅伽訶比試那日是自己喝多了酒才會突然身體異樣,但只是蠻力震蕩之傷絕不是現在這般模樣。
既然現在有人要他死,那從前呢?
這樣想來,也許在比試前他就已經出了問題,經脈滯澀並非意外,有人早就想他死?
“請小侯爺放心,下官一定盡快查明。”
“嗯。”謝辭輕點了下頭,“此事不可為外人道,隻你我二人知曉。”
“下官謹記,絕不外露。”
“嗯,竹越!”
竹越聞聲推門入內。
“送許太醫離開。”謝辭朝許銘微微頷首道:“勞煩了。”
“這是下官應該做的,小侯爺安心休養,下官告退。”
房門輕聲關上,謝辭靠著床架闔閉眼眸深深歎了口氣。
無力的歎息使身體更加疲憊,沈叢因私怨想殺他?沈叢敢殺他?
“表兄啊表兄,你真是個大蠢貨。”謝辭冷笑一聲,若那日竹越沒有去而複返,他已經是具屍體了。
能讓這樣隻貪圖享樂的蠢貨一命換一命的,普天之下只有一個理由。
家族。
沈叢身後是沈家,是皇后,而沈叢不過是這場遊戲中最愚蠢的替死鬼。
皇后要殺他,他的親姑母要殺他。
昨日他還能跑進坤寧宮偷點心,今日給他點心的人就要他...必須死。
皇帝呢?坐在高位之上冷眼旁觀?幫皇后處理了替死鬼?還是說那一男一女就是皇帝授意?
有功之臣殺了失民心,但若死於意外便無人懷疑苛究,皇帝還可做百姓口中的賢明之君。
謝辭抓起枕頭用力甩出去,傷口刺痛卻敵不過胸中的憤怒。
不到一日的時間便令刑部定罪、處決、結案,趁他昏迷迅速給他明確的答覆,堵住他上奏的嘴。
無論幕後主使是不是沈叢,而今他也只能咽下這啞巴虧。
只要他死了,眾人便皆可分得一杯羹,而這恰恰也是皇帝最希望看到的結果,兵權不再握於一人之手。
“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這世間萬事原是這般道理。”
謝辭慢慢滑下去躺倒在床上,盯著床頂懸掛的香囊,竟有些難壓自嘲的笑意。
“爹..好冤呐。”
第一百三十七章 不要騙我,不要負我
又過三日,李徐於去往晏州公差的路上得知謝辭遇刺,當即折返。
已經過半的路程被壓縮到最快,披星戴月不敢多停才在已隔十日後返回皇城。
到了皇城又馬不停歇奔向嘉良侯府,一路到照雪堂也沒人敢攔。
“阿辭!”
房門哐當被推開,李徐絆了一下衝進去半步未停跑到床邊抓住謝辭的胳膊查看傷在何處。
“傷到哪了?怎麽回事?嚴不嚴重?怎麽沒留一個人伺候?還疼不疼?太醫如何說的?”
謝辭愣了半天才記起驚訝:“你不是去晏州了嗎?”
“我路上聽說你遇刺的消息心急如焚,哪裡還能安心去晏州?”
“我不怎麽嚴重,別擔心了。”
“怎麽能不擔心?”李徐坐到床邊二話不說就開始扒謝辭的衣服,“到底傷到哪了?”
“我真的沒事,你先松手啊。”謝辭躲著躲著還是沒逃過被扯開上衣。
“這叫沒事?”見到腹部一圈圈纏著的繃帶,李徐怒從中來:“誰乾的?”
“沈叢,還有不知是誰派來的刺客,兩名刺客和沈叢帶的護衛為西林營的人所殺,沈叢也已伏法,結束了。”
“死得太便宜。”
沈叢怎麽敢殺謝辭?李徐攥緊拳頭怒意難以壓製,心中很快鎖定幕後主使,看來有些人早就不該再留了。
“阿辭,還疼不疼?”看著眼前人的傷處,李徐一顆心又氣又難受,心疼得恨不能以身相替。
“不疼,傷得不深,臥床休養數日已經好多了。”
謝辭輕輕撥開李徐的手把衣服提上來裹好,見對方滿身風塵定有幾日未曾安眠的模樣,心中情緒漸漸難明。
“知津兄,我真的沒事,不用太擔心,夜深了,你回吧。”
“今天不走,我要留下來陪你。”
“你本就是抗旨回來,再夜宿於嘉良侯府,傳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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