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翟夜現在是個人類,一個普通的連妖怪都不知道的人類。”
翟·普通人類·夜是在醫院醒過來的,關於昏迷前光怪陸離的景象,感覺更像是做了一場夢。
外面在下雨,光線陰沉,但看得出是白天,不是傍晚。
顯然他昏迷的時間已經超過了一個晚上。
他躺在床上不敢動,感覺稍微動一下就會吐,腦袋後面像是枕著一塊石頭一樣硬邦邦的,感覺比昏迷前更難受。
“醒了怎麽不說話?”
翟夜不敢轉腦袋,眼角的余光看不清坐在病床邊上的人,只能通過聲音判斷是那個把他弄腦震蕩的家夥。
哦,對了,這個人說他是被拐的。
真奇怪,他是不是他爸媽親生的,他怎麽會不知道?
他有出生證明的好不好。
“有哪裡不舒服?”
“……頭……硬。”
男人顯然是愣了一下,湊過來從翟夜腦袋下抽出了一個有棱有角的長方體。
翟夜的腦袋一下就落到下面,難受地乾嘔兩聲,等看清楚男人手上的東西,臉色變得更加難看,再難受也深呼吸一口氣怒罵:“你有病啊!給我睡玉枕!”
罵完又開始乾嘔。
男人看他實在難受,也不見什麽動作,就把玉枕變沒了,解釋:“這是溫玉,小孩兒睡著好。現在的小孩兒都不喜歡玉床玉枕了嗎?”
不,他喜歡軟軟的床,軟軟的枕頭。
姚奇進門就聽到男人的話尾,皺著眉頭把手上的保溫飯盒放到床頭,問:“你給他睡玉枕了?你看他腦袋上有鱗片有角嗎?他就是個脆皮大學生。”他罵罵咧咧,想把男人連人帶椅子踹到一邊去,想想踹不動還是算了,看翟夜乾嘔得難受,就想按鈴叫醫生,“先讓醫生過來看看。”
翟夜看看保溫飯盒:“我想先吃刀魚餛飩。”
“……狗鼻子。冷凍的都聞得出來。”
翟夜說話不敢大聲,輕聲細語:“現在不是煮熟了嗎?我先吃,腦震蕩就是臥床靜養,你叫醫生來也一樣。”
姚奇無奈,只能先扶著他去上廁所洗漱,再給他喂餛飩。
他神情暴躁,動作卻很小心。
男人在邊上看得若有所思,對翟夜的脆皮程度有了比較直觀的了解。
顯然這個孩子一點都不耐摔耐打,碰都碰不得一下。
姚奇一邊喂翟夜吃餛飩,嘴巴也沒閑著,對著男人一通輸出:“就你這樣的,還想跟我們家搶孩子?孩子到你手上,能活過一天嗎?”
姚奇準備的餛飩不多,翟夜不管怎麽難受也不影響吃肉,很快就吃完了,好奇地看著男人:“你家孩子丟了?我是我爸媽親生的,不過你要是不相信的話,我們可以比對一下DNA,別耽誤找你們家親孩子。”
這個男人看上去歲數應該跟他差不多,或許是哥哥?
各類社會新聞上翟夜見多了人販子的可惡,以及遺失孩子家庭的慘狀。如果只是被認錯了人,翟夜是很樂意配合的。
男人顯然沒料到翟夜會這麽說,看著翟夜的眼神有委屈有傷心。
或許是那眼神太戳心,翟夜一下子就看清楚了男人的樣貌。
怎麽說呢?
帥氣得相當標準的臉。
過於標準,以致於找不出什麽驚天地泣鬼神的形容詞。
男人的氣質也是那種一派矜貴,是那種長期高高在上的樣子。
和姚奇不一樣。
姚奇也很帥,但看著就又凶又邪性,像是隨時會使壞的樣子。
咦?
明明他一直和男人面對面,怎麽到現在才注意到對方的長相?
不過他倒是仔細把對方的五官和自己做了一下對比,很客觀地說:“我們倆長得不像啊,你怎麽覺得我會是你們家的孩子?”
一般看到一個陌生人,覺得是自家親戚,大概率就是長相吧?
“噗哈哈哈!”姚奇直接大笑出聲,“你和這家夥有個p……鬼的血緣關系?再怎麽算,頂多就是你出生的地方距離這家夥近。”
“哈?”翟夜覺得過於離譜,表情誇張了一點,以致於繼續乾嘔一波。
他現在這狀態,沒人敢動他。
姚奇去叫了醫生過來,然後醫生讓他去辦出院手續:“在家靜養就行,家裡人多費心照顧點。下周過來複診。”
他看兩個和患者差不多的年輕人,一個還知道幫忙,但笨手笨腳的;另外一個坐在邊上像個木頭人一樣,一看就是不會照顧人的。
看著他們的經濟條件應該不錯,就提議:“家裡人沒空照顧的話,可以請個護工。”
翟夜覺得不至於,但他到家的時候,認錯人的陌生男人已經安排了兩個幹練的護工等在了門口。
兩個大漢與其說是護工,倒不如說是保鏢。
嗯,保鏢也不確切。
翟夜看著總覺得這兩人應該身披鎧甲,征戰沙場。
兩名護工長得人高馬大,動作倒是很輕。
他們給翟夜準備了擔架和輪椅,看翟夜拒絕,就動作輕柔地扶著翟夜慢慢走,一邊小聲自我介紹:“大少爺,我叫夏行。那是我弟弟,叫夏景。我們護理、家政都可以。您有事情直接叫我們就行。”
翟夜這會兒走路都不敢挪大一點的步,完全沒精力去跟人爭辯,自家表哥又沒長嘴,不知道拒絕,愁得想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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