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攤著雙手,做無辜狀,“我們只是好奇看看,什麽都沒做,它就自己掉下去了。”
“大慈大悲玄陽尊者菩薩,”老村長痛心疾首,鉚足了勁將鉗製著他的李平陽推開,然後撲通一聲跪倒在碎掉的神像面前,哀嚎不已,“都是我的錯,你千萬不要怪罪這些客人……”
這是在為他們開脫?
沈隱青心情複雜,他確實沒想到這村長竟然還是個熱心腸的好人,只是這神像一看就不是什麽好東西,供起來也只會害人害己,就算是鬼,也不能乾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許薇連多余的眼神都沒分給地上的村長,“剛才藏在神像裡的東西,就是導致靈谷村變成如今這副模樣的源頭。”
李平陽和她的看法一致。
“分頭去找吧,”沈隱青回想片刻,“好像剛好有三縷。”
雖然極有可能是陷阱,而且是為他們三人量身打造的陷阱,但沈隱青不在乎,他倒要看看到底是什麽東西躲在陰溝裡作祟。
如果想刻意將他們分開,而後逐個擊破,那他就給這個機會。
許薇不放心,“靈谷村的事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解決,不用著急,我們慢慢找就行了。”
“那多浪費時間,別忘了蔣田還下落不明,等我們不緊不慢破除這個鬼域,他說不定都轉世投胎去了。”
見許薇還在猶豫,李平陽也幫著沈隱青說起了話。
“別忘了我們可是天師,”他衝許薇抬抬下巴,“又不是什麽三流貨色,做事畏手畏腳,說出去被其他分局笑話怎麽辦?”
如此,許薇也不好再說什麽,反覆叮囑兩人注意安全,並約定好不管有沒有找到,都必須在兩個時辰後重新回到村長家門口會合。
他們走後,老村長還在屋子裡,嘴裡呢喃著眾人聽不懂的話。
沈隱青沒有理會,尋著黑氣的殘留物,朝靈谷村東南方向走了大約十來分鍾,期間,他在腦海中緩慢構建起整個村子,由道路和房屋組成的脈絡走向。
首先是房屋走向,靈谷村房屋朝向大部分都是歪斜走向或東西走向,與正常風水格局大相徑庭,且屋子之間門窗相對:門窗相對會導致晦氣流通、雜物湧入,這是古人建築上最為忌諱的“穿堂煞”。
而且來之前,沈隱青就在警方拍攝的圖片中,注意到靈谷村東南、西南和正北方向分別設有簡陋的佛閣。
如果這佛閣中供奉之神,確為佛教正神,那就意味著,正處於三座佛閣中央的靈谷村,即是被鎮壓之地。
至於鎮壓什麽,沈隱青不清楚,資料中也沒有提及。
好巧不巧,那自神像中逃離的黑氣,直奔東南角而去,這種程度的巧合,在沈隱青看來,已經完全算得上故意為之。
現在他最擔心的,就是佛閣原本供奉的正神,已經被有心之人替換為歪門邪道的東西。
而這,就極有可能是靈谷村滅村之謎的根本原因。
雖然手機沒有信號,但他還是嘗試給言珩打去了電話,不出意料,短暫的等待之後,耳邊響起了熟悉而溫和的嗓音。
言簡意賅將自己的猜想告知對方,沈隱青心頭的不安依舊沒有平複。
“我還沒有把這事告訴許薇和李平陽,我怕他們處理不了,會遇到危險。”
所以在剛才,他故意給兩人指了錯誤的方向。
“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麽辦?”
言珩沒有直接教沈隱青怎麽做,而是先詢問起了他的意見。
“我現在正在去佛閣的路上,”沈隱青心不在焉擺弄著手裡的神印,“如果真如我猜想那般,我會嘗試把裡面的東西揪出來,然後賞它們一個五雷轟頂。”
言珩輕笑兩聲,“不錯的決定,我支持。”
看來他這個主意還不賴,沈隱青唇角微勾,三言兩語敷衍過對方再次提及的“獎勵”,然後便掛斷了電話。
其實沈隱青也能猜到,自己的鬼丈夫,在陰曹地府地位應該不低,不然也不會有那麽多“公差”要出。
對方瞞到現在也不願意告訴他,其中多半有自己的苦衷。
沈隱青不去追問,一來是考慮到有這種情況,二來也是希望有一天,言珩能主動向他坦白。
掂了掂手中的神印,沈隱青心情愉悅,天知道他有多麽期待這天的到來。
周圍的房屋數量漸少,滿目荒涼處,很容易就能注意到那矗立於空地中央的佛閣。
沈隱青還未靠近,就被那噴薄湧動的鬼氣驚得立在原地,頭一回感受到了什麽叫無從下手。
多年未修繕,佛閣早就破敗不堪,連大門都不知被何人卸下,唯余空蕩蕩的門框,站在沈隱青的位置,只能看到漆黑的佛閣內部。
現在是下午三點,正處於陰盛陽降的起始階段,但在被深山包圍的靈谷村,已經看不到太陽的影子,只有還未徹底黑下的天,提醒眾人現在尚未進入黑夜。
陰風陣陣,沈隱青接連打了兩個噴嚏,他心裡祈禱著千萬不要感冒,而後便打開手電筒,朝著正對他發出邀請的佛閣走去。
成為道教任何門派的弟子之後,都會學習該門派中,自古時傳下的各大陣法,如金罡陣、四象陣、七煞鎖魂陣等。
或易或難,但只要潛心修煉,總會有參悟的機緣。
但這種情況,只針對門派弟子,像沈隱青這樣的野路子,除非是有好心人領他進門,不然這輩子都沒機會接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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