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隱青心情沉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用傷心,不用難過,等我們下去,讓後人給多燒幾輛就行了。”
後排的兩人交頭接耳,不知道在在說些什麽。
“許小姐,麻煩你讓後座的沈先生和李先生系好安全帶,我們要出發了。”
司機是個沉默寡言的家夥,從頭到尾都沒有說過話,戴著黑色的口罩,大半張臉隱藏其下,看不清面容與神情。
等所有人都坐好,何萍瑗才示意司機開車。
四百多公裡,如果全程都能保持高速行駛還好,就怕遇到堵車和低限速路段。許薇自覺吃暈車藥就睡了,經過沈隱青的安慰,李平陽也從面如死灰變成了黯然傷神。
至於沈隱青,他來不及為自己無法開機的手機悼念,就要全身心投入與何萍瑗的相互試探當中。
應她的要求,沈隱青坐到了前排來。
“何小姐跟我說說有關你們家的事吧。”
“到地方再談吧,”為了不讓自己的態度看起來太過生硬,何萍瑗摘下墨鏡,露出滿是疲態的眼,“抱歉,不過還是請沈先生體諒體諒我吧。”
不經意的瞬間,沈隱青注意到她瞥了旁邊的司機兩眼。
難道是因為不想讓外人知道?
沈隱青換個了問法:“那請問你說的其他天師在什麽地方?他們已經先出發了還是……”
“稍等。”
何萍瑗捂著嘴打了個哈欠,“準確地來說,他們並非我找來的人,而是我的幾個哥哥。”
眾所周知,何明志與他妻子這麽多年,前後生了五個孩子,何萍瑗是最小的那個,是四個哥哥和何明志共同的掌上明珠,在何家享盡寵愛。
但現在看來,傳聞似乎和現實並不相符。
“啊,我應該明白你的意思了,”沈隱青恍然大悟,“競爭上崗的原來是你們兄妹,我們就相當於你請的打手對吧。”
“可以這麽理解。”
何萍瑗扯了扯嘴角,兩側臉頰露出靈動俏皮的梨渦,頓時衝淡了她由內而外透露出的疏離感。
既然如此,那他們就能勉強算是同條戰線上的人,沈隱青暫時收起了因她是何家人而產生的敵意。
離開南陽市的范圍,卡宴駛上高速公路,遠方的燈火漸漸消失,視野被大片的夜色佔據,一成不變的景色,十分容易讓人感到視覺上的疲勞。
副駕駛的何萍瑗雙眼緊閉,也不知是真睡著了,還是假寐養神。
反正許薇三人已經睡死過去了,沈隱青剛開始還嫌棄李平陽的呼吸聲大,結果後來發現,僅僅是這點小問題,對他的睡眠質量根本就造不成影響。
不過心裡惦記著事,始終睡不踏實,加上平穩的路面變得顛簸,以及似乎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心頭泛起不好的預感,迫使沈隱青不得不醒來查探究竟。
眼前景象尚未清晰,他模糊之間似乎看到了某串特別熟悉的數字,快速眨了眨眼,以為是自己的幻覺,何萍瑗的提醒隨之傳來。
“沈先生,這位自稱言珩,說是找你的。”
沈隱青:“……”
頭腦瞬時清醒,只見神情有些古怪的何萍瑗,此時正舉著她的手機,一覽無余的屏幕上,果然是一串沈隱青倒背如流的數字。
見對方還是沒有反應,何萍瑗再次把手機往他面上放了放,“沈先生,趕緊接電話吧,他好像有什麽要緊的事找你。”
什麽要緊的事,那是要命的事!
沈隱青緊張到扣手指,一顆心七上八下,突突跳個不停。他強裝鎮定,禮貌與何萍瑗道過謝,這才視死如歸地將聽筒湊到了耳邊。
“喂?哪位?”
“青青,是我。”
毫無緣由地,聽到這聲慢條斯理的青青,他隻感覺頭皮發緊,身上好像有無數螞蟻在爬。
“哦,表哥啊,”他訕笑,“找我有什麽事?”
確定電話那頭的確是沈隱青的熟人,何萍瑗便放心將身子轉了回去,囑咐司機多注意前方路況,不要錯過下高速的路口。
沒人再關注自己,沈隱青也放松了不少。
耳畔又傳來言珩的詢問,“電話怎麽關機了?”
看似平淡的語氣,實際暗藏殺機!他大腦瘋狂轉運,試圖利用這幾秒的思考時間,無師自通春秋筆法,把言珩哄騙其中!
“出門急,忘帶充電寶了。”
意思就是手機沒電,也沒處充電,所以接不到他的電話,這是客觀因素導致,跟他沈隱青可沒有半毛錢關系。
“原來是這樣麽?”言珩的語氣格外柔和,“我還以為是青青不願意接我的電話,既然不是,那我就放心了。”
“怎麽會呢~”
沈隱青眼神亂飄,瘋狂心虛,“你看以前,從來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對吧,所以肯定有原因,不要多想。”
言珩在湖邊站定,垂下眼簾靜靜注視著清澈見底的水面。
谷間微風拂來,岸上的梅花被吹落,隨著水波緩慢流淌。遠處高山鳥鳴,綠意盎然,這宛如世外桃源的地方,卻讓他生不出任何的喜意。
踏上水面,緩步行至中央,言珩足尖微點,由此泛起的漣漪倏地擴散,躲在湖底的家夥剛察覺到危險來臨,就被這股力道掀到了半空中。
他驚恐地看向言珩,“……你怎麽會找到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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