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的位置,就是你們和舒碧萱碰頭的地方。”
地勢險要,稍有不慎就極可能整個人栽到湍急的河水中,熟悉水性的人尚且難以很難從中脫身,更別說從未下過水的人。
歷曉靈舉起三根手指,泣不成聲的模樣,不知情的人還以為出事的是她的親人,“我發誓,我真的沒想到,她剛好會從那個地方踩空,我真的很努力想要抓住她了。”
回憶當時的畫面,歷曉靈的確在第一時間就撲向了周憐雪,只是因為兩人距離較遠,沒來得及,而她也差點因此被河水淹沒。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穆馨急於否認歷曉靈的話,聲音又尖又細,“當時我看得清清楚楚,是河邊伸出來兩隻手,抓住周憐雪的腳踝,把她拽下去的,跟我們在場的人都沒有關系!”
“你說謊!”
沉寂許久的周憐雪,聽到這兩人寥寥幾語就將責任推得乾乾淨淨,再也無法抑製自己的怒火,忽地暴起撲向歷曉靈和穆馨。
穆馨躲閃不及,被掐住喉嚨死死按在地上,脖子連同整張臉漲得通紅,她看到周憐雪那張面目全非的臉,自胸腔中擠出絕望的哀嚎。
口中念著咒,沈隱青快步來到周憐雪身側,在她腦門上貼了張五雷符,“只要你別亂動,這玩意兒就不會傷到你。”
感受到五雷符中散發而出的威壓,周憐雪眼中的怨恨越發濃鬱,乃至於被盯上兩眼,沈隱青都覺得自己要被她用眼神給殺死了。
“哎呀,聽話唄,”沈隱青壓低音量,“等會兒咱們就帶你去見你的親親男友,你要是現在動手殺了他們,不僅見不到人,還會被陰差直接帶走,什麽下場你應該明白。”
甜棗加大棒,終於讓周憐雪收斂了手上的力道。
從地獄重回人間,穆馨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但卻沒有人敢上前去安慰她。
畢竟誰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成為周憐雪的下個目標。
“你能聯系上他嗎?”
沈隱青將言珩教他的那套循循善誘運用得爐火純青,“或者你知道能在什麽地方見到他嗎?”
周憐雪深埋著頭,聲音空蕩飄忽。
“……我不知道。”
那這還說個屁,李平陽眼中的興奮瞬間被澆滅,他擺擺手,尋思還不如讓自己和許薇用圓光術去查,說不定運氣好,就給這家夥揪出來了。
“查不到的,”許薇搖頭,“我早就試過了,這家夥早有準備,就算是陳主任來,隻單純用圓光術也不足以能查清他的下落。”
李平陽咂舌,“這麽牛?”
那看來沈哥也沒辦法了。
“嗯?”沈隱青眼底閃過恰到好處的疑惑,“你們不是男女朋友嗎?他平時都不會找機會來看望你?”
這似乎戳中了周憐雪的痛處,她的肩膀微微顫抖著,伴隨低聲的啜泣,沈隱青抱起腓腓往後退了兩步,以防止對方拿他撒氣。
“哎,那他肯定是有什麽難言之隱吧。”
確定這個距離足夠安全,就算周憐雪突然動手,他也能及時反應過來,舉起腓腓為自己擋擋,沈隱青才繼續剛才的話題,“我知道他肯定是因為意外在死在曲河中,無法往生,才成了‘河神’,如果你願意信任我們的話,說不定可以幫到你們。”
周憐雪逐漸停止了哭泣,緩慢抬頭看向沈隱青,好似在確認他這番話的真假。
經過好幾次欲言又止,沈隱青終於等到她開口。
“真的嗎?”
小心翼翼的詢問,完全沒有之前要想下殺手的駭人氣勢,再忽略她那不忍細看的外形,沈隱青大概能理解賀琛為什麽會為她著迷了。
“真的,”沈隱青舉起腓腓,“我以他的名義發誓。”
腓腓有些奇特的外形,讓周憐雪不由得多看了幾眼,然而在與之對視後,她感覺自己渾身被莫名的悚然包圍,忙不迭挪開視線。
那好似源於骨血中的恐懼,讓她生不出任何反抗的意志。
她的沉默被沈隱青解讀為默認,“同意了?”
恍然回神,周憐雪隻好將視線落到別處,胡亂點了點頭,“……但你需要你們幫點忙。”
在聽完她的具體要求之後,整個客廳猶如死水深潭寂靜,誰能想到這對鬼情侶見個面,居然還要帶上新鮮的大燈泡。
李平陽實在憋不住,就躲在許薇身後翻了個白眼,“我只知道鵲橋相會,這死人搭橋還是頭回聽說,真是長見識了。”
所謂的死人搭橋,也就是周憐雪的河神男友,要她利用各種手段,弄死剩下七個中任何一人,然後帶著新鮮的魂魄,去河邊等他。
沈隱青評價:“這伴手禮很有心意。”
痛苦地捂著額頭,許薇和舒清涵來到窗邊,商議著該怎麽給周憐雪找隻野生的魂魄,才能騙過她河神男友的耳目。
至於剩下穆馨他們,則人人自危,他們緊緊抱住對方,目光時刻緊鎖地上悄無聲息的周憐雪。
特別是賀琛,他已經完全失去了對周憐雪的興趣,盤旋在腦中的想法,大概只有“冤有頭債有主”六個大字了吧。
他拚命回憶,在周憐雪墜河之前,是否還有其他未被注意到、足以證明他清白的異常。
在精神高度集中的情況下,還真就給賀琛回想起了當時的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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