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有趣的是,兩隻小巧玲瓏的烏龜頭竟然在他的眉心處親密地碰在一起,頭頂上方甚至還被畫上了一顆小小的愛心,仿佛在向世人宣告它們是一對恩愛有加的情侶。
李平陽瞪大眼睛,拚命捂住嘴巴,看起來似乎十分驚訝,但實際上卻是想掩飾住自己那快要咧到耳根子的嘴角以及那即將脫口而出的嘲笑聲。
由於某些不為人知的緣由,他根本不敢直白地表達出對於言珩臉上這幅“驚世之作”的嘲諷之意,於是隻好強行按捺住內心洶湧澎湃的情緒,努力讓自己保持表面上的鎮靜與從容。
只見他輕咳一聲,故作正經地說道:“原來是你們兩個啊,我還以為是季師兄回來了呢,快進來吧,我去外面再看看。”
話音未落,他便迫不及待地邁動腳步,以風馳電掣般的速度掠過沈隱青和言珩二人,眨眼間便消失在了大門拐角處的陰影之中。
短短數秒之後,沈隱青看似隨意地伸手掏了一下自己的耳朵,隨後臉上流露出一種天真無邪的神情,目光直直地投向言珩:“哎,你有沒有聽到似乎有誰在開懷大笑啊?”
“嗯?有麽?”
言珩微微低下頭,眼眸垂下,伸出一隻手輕柔地替沈隱青摘下飄落在他頭頂上方的一片枯黃樹葉,同時輕聲回應道,“我怎麽感覺更像是某人正在發出慘絕人寰的叫聲呢......”
話音未落,李平陽那囂張狂妄的笑聲驟然間銷聲匿跡,取而代之的則是一陣淒厲的哀嚎聲。這陣聲音如同驚雷一般,在整條街道上空回蕩不息,並且伴隨著陣陣回音,飄飄悠悠地傳入了分局裡每一個人的耳朵之中。
“這李平陽不會又平地摔了吧?”
許薇看著桑丁蘭那一臉擔憂的模樣,出言安慰道:“蘭姨,您別太擔心,他都那麽大個人了,只是偶爾摔幾下而已,應該不會有太大問題。”
然而桑丁蘭卻並不這樣認為,她輕輕地拍了拍許薇的手,語重心長地說道:“薇薇啊,這話可不能這麽講。人一旦上了年紀,身體就不如從前那般硬朗了,這時候最怕的就是摔跤。萬一不小心摔壞了哪裡,身邊又沒人照顧,後果可是不堪設想。”
說完,她心裡越發地不安起來。
思來想去,桑丁蘭決定先放下手中正在準備的燒烤事宜,親自上街去找李平陽,看看他到底怎麽樣了。如果一切安好自然最好,但若是真的傷到了關鍵部位,那就必須趕緊送往醫院治療才行。
宿秋靈本來也想跟著許薇勸勸桑丁蘭,陳康卻比她更快一步。後者將手中的掃帚放回到角落,邊按摩著老腰,邊朝這邊走來,“剛好,我也累了,桑桑我們出去散散步吧,等這些小家夥們把東西烤上了再回來。”
這算盤珠子都直接崩到了許薇和宿秋靈二人的臉上,她們無奈對視。
“這說的什麽話?”
桑丁蘭看向陳康的眼神中滿是不讚同,“我們作為長輩,怎麽能坐享其成。趕緊去查看小李的情況,如果沒事的話就把人扶回來。”
這下好了,跑腿的工作落到了自己身上,陳康歎息。但對於桑丁蘭的要求,他向來不會拒絕,“好好好,我現在就去。”
然而他剛轉身,就看到了言珩頂著那張被畫成花貓的臉,被沈隱青推著從門口走來。畫面太過驚悚,陳康下意識咽口水,卻被嗆得咳嗽連連,整張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漲紅。
咳得驚天動地,但除了桑丁蘭之外,沒有其他人的注意力落在他身上。
“這是怎麽了?”
沈隱青努力憋著笑,“幹嘛都盯著我們?自己乾自己的唄。”
他越是這麽說,宿秋靈和許薇偷瞄的視線就越是大膽。二人幾乎敢確定,言珩臉上的兩隻烏龜,十有八九是出自沈隱青之手。
至於兩者之間產生了什麽恩怨情仇,才導致如今這幕的出現,她們不清楚。
但作為旁觀者,面對如此滑稽的場面,確實很難忍住不笑。宿秋靈趴在許薇肩頭,勾馬尾垂下遮擋了她的面部表情,但忍不住顫抖的身體,還是暴露了她愉悅的心情。
許薇笑得倒是大大方方,不過和宿秋靈想的差不多,她並沒有主動去詢問沈隱青為何會這樣做。
反正是兩個人的情趣罷了,她們看個樂呵就行了。
“哎呦,小言你怎麽搞成這樣?”
正當沈隱青因為沒有人來主動搭話而感到鬱悶時,桑丁蘭及時拯救了他,後者微微皺著眉,仔細打量著言珩臉上的墨水簡筆畫。
“這墨水弄在臉上怕是不太好洗哦,”桑丁蘭拉著陳康給兩人讓開位置,“趕緊進屋去洗洗,如果洗不下來,可以試試用洗衣粉或者牙膏之類的……”
沈隱青好哥們似的抱住言珩的肩膀,“沒關系啊蘭姨,就是他主動要求畫上去的,喜歡得不得了呢,肯定舍不得洗,對吧?”
說完,他還緊了緊手上力道,用這種方式來讓言珩佐證自己的回答。
在桑丁蘭不可思議的目光中,言珩面無表情點頭,“對。”
“別管他們了,還是跟我去看看小李吧,”陳康生怕桑丁蘭再說點什麽刺激到言珩,急忙拉著她往外走,“這是人家兩個小年輕之間玩遊戲呢,咱們這種上了年紀的人不懂。”
桑丁蘭眉頭緊蹙,仿佛有些不太理解,在走出院子之前,她還是不忘回頭叮囑言珩:“玩遊戲歸玩遊戲,墨水還是得早點洗,聽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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