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陷入沉寂。
良久後,本該已經睡過去的沈隱青卻掀起眼皮,“怕什麽,他們敢給你使絆子,我就敢給他們嘴巴子,到時候看誰臉更疼就完事了。”
慢吞吞發表完這番言論,沈隱青就抱著裝有貢品的紙箱子,以及在裡面呼呼大睡的小紅和不紅,踩著漂浮的步子,上樓回房間了。
走到一半,他忽然想起什麽,又回過頭來叮囑李平陽:“到晚上言珩還沒回來的話,就給他發消息叫他回來做飯。如果他實在沒空,那你就點外賣,花自己的工資。”
李平陽和青木的腦海中不約而同浮現兩個大字:摳門。
片刻後,李平陽轉過頭去盯著依偎在許薇大腿旁邊的青木,“等陳主任回來,你負責說服他給你單獨開一份工資,用來保障我們的衣食住行。”
青木:“……?”
這世界就是這樣的,有上級對下級的壓榨,也有哥哥對弟弟的壓榨。
很不幸,青木就是這個倒霉的弟弟。
遙想當年,如果不是青枝那家夥拿鳥爪子蹬著他,他肯定會踩在對方頭上,先一步破殼而出。
盯著青枝上樓的背影,青木幾乎快咬碎那本不存在的滿口好牙。
“之前在西山公墓的時候我就想知道,你們倆既然是兄弟,那為什麽他可以化作人形,你不行?”
宿秋靈拿過扇子攤開,讓青木落在上面。
“我只是不想而已,”青木高傲地仰著頭顱,語氣中滿是不屑,“人形有什麽好的,不如我們做鳥自由自在。”
宿秋靈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勾著許薇的肩膀止不住顫抖。
青木當然知道這是她在嘲笑自己,但他不屑於與這種隻活幾十載的凡人計較,展開翅膀,以絕對優雅的姿態落在許薇頭頂。
冷哼:“愚昧的人類。”
宿秋靈笑得更大聲了,林羽風站在三樓的樓梯口,朝樓下大喊:“小點聲,吵到我休息了,真是沒禮貌。”
“嘖,”宿秋靈極為不爽地衝青木抬了抬下巴,“要不然你再上去給他兩巴掌吧,這種人真是欠的慌。”
不過青木並沒有搭理她,自顧自整理著全身的羽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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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上,沈隱青躺在滿是熟悉氣息的大床上,並沒有如他想象中那樣沉沉睡去,他總感覺缺少了什麽東西,卻又不想承認這個東西的的確確是那堂堂東嶽大帝。
他裹著被子翻了個身,心底嘟囔著,也不知道這家夥跑哪逍遙快活去了,留他一人獨守空房,還真是狠心啊。
“可剛才是青青扔下我獨自回來,”腰間忽地被雙手環住,近在咫尺的溫熱吐息灑在耳畔,“怎的現在又怪到我頭上了?”
又是這種神出鬼沒的招數,沈隱青都懶得跟他計較,反身將人攬到了自己懷中,閉著眼睛催眠般地低語:“你現在是我的抱枕,不能說話的那種。”
言珩:“……”
見對方真的乖乖閉上了嘴,沈隱青可是滿意,笑著摸了摸那觸感極好的柔軟發絲,“真乖。”
言珩並未言語,就連吻也如此平靜。
只是漸漸地,沈隱青察覺到些許不對勁,他急忙將雙手撐在二人之間,拉開保持安全的距離。
“你現在不是抱枕了,”他木著臉,“自己玩去吧。”
然而不管他如何用勁,佔據了另一半床的人都絲毫未曾動彈,甚至還在用一種不容抗拒的姿態,逐漸調換了二人的主導地位。
大腦飛速運轉,為沈隱青找到一個絕佳的理由:“我困了,需要休息,你總不能舍得犧牲我寶貴的睡眠時間吧。”
他抬頭,望進那雙深不見底的眼,他險些忘了呼吸。
言珩逼近,溫柔帶著蠱惑,“會睡個好覺的。”
沈隱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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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倒也證明,言珩所言非虛,只是這樣的好覺換來的,卻是渾身難以言喻的酸痛。
沈隱青氣得想咬人,他也的確那麽做了,直到在言珩的肩膀處留下足夠深的牙印,再搭配上那後背深深淺淺縱橫交錯的抓痕,他才勉強消了氣。
“算了,看在確實挺舒服的份上,不跟你這種小人計較。”
單手扶著對方的腰,在聽到這番故作鎮定的話,言珩忍不住低低笑出聲,直誇沈隱青可愛。
沈隱青眯起眼,“謝謝,不過下次你誇我威武雄壯,我會更喜歡。”
“是麽?”徘徊在腰間的手,意有所指地向上撫摸,伴隨著言珩漫不經心的詢問,“那剛才哭著讓我停下的,是誰呢?”
沈隱青面紅耳赤,從胸腔擠出一個字:“滾。”
“嗯,好。”
言珩答應的倒是爽快,因為現在已經是晚上七點,是時候起床準備做晚飯了。
“你怎麽不給我穿衣服?”沈隱青本來想趁機在他背上踹一腳,結果卻發現自己渾身上下連個褲衩都沒穿,又氣急敗壞起來,“自己穿的倒是人模狗樣,真是心思惡毒。”
言珩任打任罵,嘴邊的笑容依然溫柔,他俯身床上人眉心落下一吻,“今晚想吃什麽。”
沈隱青揚起下巴,“隨便,不過要是不合我的口味,你今晚跟它倆一起睡。”
他手指的方向,赫然就是裝有小紅和不紅以及剩下那堆貢品的紙盒子。
“好的,明白。”
言珩失笑,又貪了一吻,才依依不舍離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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