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看不要緊,等看清自己抓的是什麽東西,刁老太太險些被直接嚇暈過去。
那本該是張堯的位置,此時卻立著一個身穿紅色嫁衣的女子,身上繁複華麗的嫁衣是如此眼熟,跟她之前給於嫦兩姐妹準備的幾乎一模一樣。
視線緩緩下移,靜立在原地的女子忽然反手扣住刁老太太的手腕,那手好似寒冰,凍得刁老太太不住顫抖。
“老太太,您覺得我這身怎麽樣?配得上您的孫子嗎?”
飄忽不定的聲線,仿佛從四面八方傳來,如泣如訴,哀轉久絕。刁老太太起了渾身的雞皮疙瘩,她完全忘了逃跑或者向他人求助,只是胡亂搖著頭,“不,這跟我沒關系,你不要來找我!”
睜眼在閉眼的霎時,眼前忽然又恢復正常,根本就沒有什麽身穿嫁衣的女子,她此時正死死抓著張堯的胳膊。
大抵是用的力氣過重,張堯被她掐得面色漲紅。
這樣鮮活而生動的場面,讓刁老太太瞬間安心,她松開手,“真是不好意思啊張大師……”
話還沒說完,寧伊異樣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媽,你也覺得不舒服嗎?”
第153章 棺材房
雖然心覺異常,但這聲音畢竟來自於寧伊,於情於理,她都該轉過頭去看看。然而在余光中,那抹刺眼的紅恰似隱藏在刁老太太心中揮之不去的陰影。
她渾身僵硬,也停下了回頭的動作。
“媽,你為什麽不願意關心我呢?”粘膩如附骨之疽的呼喊越來越近,有什麽東西輕輕搭在肩頭,即便隔著布料,都能感覺到那刺骨寒意,刁老太太的呼吸失去章法。
等兩側尖頭的東西漸漸合攏,鉗製住她的喉嚨,讓出氣變成嘶啞難聽的嗬嗬聲,刁老太太才終於肯直面源於心底的恐懼。
她顫抖著轉過頭去,映入眼簾的竟然是於嫦的臉。
面無血色、蒼白如紙,眼角還掛著兩滴將落未落的血淚,眼底深沉的黑,宛如承載著無邊恨意,要將奪了他姐姐性命的刁老太太千刀萬剮。
這樣恐怖的景象,嚇得刁老太太跌坐在地,忽而又感覺用來支撐的兩隻手上面濕漉漉,這老太太舉起雙手,發現上面是接近乾涸狀態的黑褐色血跡。
不僅如此,她身下、四周,乃至整個房間的牆壁,都沾染上了同樣的凝固血痕。有些就像是指甲在上面重複劃過,留下絕望的抓痕。
這幅令人毛骨悚然的場景,讓刁老太太瞬間就聯想到當時,在完成陰婚儀式之後,他們就這樣把於嫦的姐姐裝進了棺材裡,聽聞著她的哀嚎,殘忍用鎖棺釘將棺材封死,然後埋到地下,直到再也聽不見那陣陣哭喊。
刁老太太也曾於心不忍,想過要給於嫦姐姐吃兩片安眠藥,至少讓她走的時候不用那麽痛苦。
但主持陰婚的人卻說,這樣就無法保證新娘的意識清醒,到了下面可能會認錯新郎,意思就是這門親事白結了。
周圍氧氣越來越少,窒息的感覺陣陣襲來。眼前黑暗與紅色嫁衣交疊複現,刁老太太分不清何為真假,就連立在她面前的於嫦,在恍惚之間也出現了重影。
“刁老太太,下面好冷,為什麽沒有人來陪我?”
哀怨的質問,讓刁老太太的意識清醒了些許,她知道對方這麽問,是因為在陰婚之後,那位大師就找上門來幫她兩個孫兒成功還了陽。
後面雖然她也及時找人去挖開埋葬於嫦姐姐的地方,然而,為時已晚,那時的於嫦姐姐,早就已經沒了聲息。
為了彌補她,刁老太太還特意為其挑選了個風水寶地,重新下葬。即使沒有風風光光的葬禮,但她覺得,這樣最起碼能安撫亡魂,不至於記恨他們刁家。
可惜現在看來,重新安葬並不能換取於嫦姐姐的原諒,她果然找上門來了。
掐在脖間的手逐漸收緊,刁老太太的意識也慢慢模糊,彌留之際,她好似聽到對方在問,是否後悔當初做的這些事。
“我……”
刁老太太嘴巴張張合合,最終也沒能說出完整的話,自己今日多半就要死在這裡,她認命地閉上了雙眼。
突兀的響指聲卻在此時響起,喉嚨忽然湧入了些許新鮮空氣,足以讓窒息的刁老太太重新窺見生的希望。
她猛烈掙扎起來,揮舞著拐杖,“我不能死,刁家不能沒有我……”
不停念叨著同樣的話,看起來好像擺脫了對冤魂纏身的恐懼,實際上,這也不過是她強裝鎮定。
最後拐杖不知是打到了什麽,忽然卡住,刁老太太做足心理準備之後,才打算睜眼看看究竟是什麽東西。
“您個老人家,力氣倒是不小。”
沈隱青松開對方的拐杖,好奇地打量著整個房間,“無門無窗、逼仄狹小,還真像個標準的棺材房。”
“你是真人?”刁老太太狐疑地上下打量著他,眼中滿是戒備,“其他人呢,怎麽只有你自己?”
“那當然是都走散了。”
沈隱青攤手聳肩,“剛才陰風陣陣,呼得眼睛生疼,我就揉了下,結果再睜眼就發現自己在這兒了。”
說起來這件事也蹊蹺,本來剛進房間時發現了幾隻鬼影,都已經被張堯和韓雨石收拾的乾乾淨淨,就算是宿秋靈和沈隱青,也沒有感覺到還有其他髒東西的存在。
難道是陣法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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