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影四領命便去了。
蒼莫止在書房來回踱步,突然像想起什麽似的,叫了人來去通知良伯,讓買些油紙回來。他記得醫谷在面對毒物時,都會戴上用油紙做的手套作為隔絕,或許越清眠用的上,提前準備總是錯不了的。
沒露任何痕跡,越清眠像往常一樣給村民們貼完了膏藥,就帶著一行人往回走了。只不過他是表面看著沒有異常,心裡那根警惕的神經是一刻都沒放松。
子鬱不時會看他一眼,明明剛才越清眠第一時間就讓人通知了蒼莫止,顯然是很重視的,但這會兒卻像沒事人一樣。他明白這種無事很可能是越清眠裝出來的,但他還是習慣性地想從他臉上看出些什麽。
阿鳳和十六什麽都沒覺察,還在那討論著一會兒去果脯店買些什麽。
進城後,馬車直奔果脯店。一停穩,十六就第一個從車上跳下去,然後伸手去接阿鳳,又扶了子鬱下車。
“你們去吧,我沒什麽要買的,就不下車了。”越清眠說。
“好。”十六應著,就拉著阿鳳進去了。太陽開始落山的時候溫度就會變低,如果不買東西,還是在車上待著比較舒服。
車上沒了旁人,越清眠的臉才冷下來,那個毒醫敢再來,是沒把他和蒼莫止放在眼裡了。如今對那個毒醫來說的確是個好時機,春播的忙過去後,還是沒到閑的時候,他在這個時候摸進來,無論是想偷還是想搶,都是有機會的。
“你們聽說了嗎?慎王府招的那些種田的,看似是個好差事,但慎王根本沒打算給銀子的!”
聽到這話,越清眠微微掀開車簾一角,悄然往外望去,就見一上了年紀的婦人在同人說嘴。
“真的假的?不能吧?”
“怎麽不能?!你看王府給的待遇,未免也太好了。那些貴人又不是冤大頭,一個個精得很,哪能真給那麽多?”
聽者有些猶豫了:“也有道理。”
“是吧?還有雲家村和來正村,說是跟著王爺乾,但具體怎麽樣還不一定呢。萬一賠了,王府也沒說包賠損失吧?”
她聲音不算低,似乎是希望更多人聽到,但又不想聽到的人過多。
越清眠見她一介婦人,並沒有與之計較。之前有人說蒼莫止壞話,越清眠是給懟了回去。這次他不想計較了,估計可能是沒得到差事,心裡有怨氣。
不多會兒,十六他們買完回來了。三個人上了馬車,馬車便重新跑了起來,片刻的功夫,那婦人也不知去向了。
回到王府,越清眠來到蒼莫止的書房,蒼莫止正在磨墨,看起來是要寫東西。
“要寫什麽?”越清眠問。
“回來了?”蒼莫止抬起頭,他的書房越清眠是可以隨便進的,不需要通傳。
“嗯,你要寫什麽?”越清眠走到桌前。
蒼莫止笑了笑,說:“想給二哥寫信。”
“你筆拿的穩嗎?”現在蒼莫止是能握住筆了,但寫字不止是手指的動作,手腕和手臂也有要發力的時候。所以現在的蒼莫止寫起來可能還沒有那麽順暢。
“不好說。好壞不論,就是想讓二哥放心。我信裡不敢直說,只能迂回一下,二哥認得出我的字。”他自信自己人送信問題不大,但凡事都有個萬一,萬一信丟了,也不至於讓別人知道太多。
“也好。”越清眠知道他一般不會瞞著蒼川之,畢竟是自己的親哥。
蒼莫止壓好紙,提筆開寫。因為手還不能完全靈巧的寫字,所以橫豎看起來都是抖的。
越清眠有點看不下去了,便繞到他身後,自然地握上他的手,幫他穩定。
蒼莫止的動作瞬間僵硬起來,連握筆的手都用力了許多。
越清眠這才意識到自己好像做了件不該做的事。他是知道蒼莫止對他的心思的,所以在行為上並沒有太過避嫌,雖然話沒直說,卻希望蒼莫止能感覺到他的態度。然而這對尚且什麽都還沒感覺到的蒼莫止來說,他的行為是越距的。就算蒼莫止不反感,肯定也很難平靜以對,如此就顯得他像個撩撥了人卻不負責的壞人。
然而越清眠就是個恃寵而驕的,還有一點點壞心,就喜歡看蒼莫止不知所措,這樣隱忍又克制的蒼莫止讓他覺得很可愛。
“你寫的這麽抖,二皇子看到還以為是有人拿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寫的。”越清眠給自己找借口,反正就是不松手。
蒼莫止幾乎是屏著氣說:“不會的。我自己寫就好。”
越清眠“哼”了一聲,一副“你怎麽不識好歹”的表情。
果然,蒼莫止沒辦法繼續拒絕。
越清眠滿意了,抓著他的手說:“就少寫一段,總不好讓二皇子越看越擔心。”
蒼莫止沒再說話,繼續運筆。越清眠只是幫他穩住筆,並不干涉他的字體,也不是在教他寫字。但兩個人一起,蒼莫止的字難免染上了幾分越清眠的味道。不過兩個人的字都說不上好看,倒也沒有違和感。
覺得逗的差不多了,越清眠便放開了蒼莫止的手,笑說:“你自己寫吧,我回後院了。”
蒼莫止怕自己的拘謹讓越清眠覺得是他不高興了,忙道:“我晚上去你那和你一起吃飯。”
越清眠點點頭。
他沒拒絕蒼莫止便放心了,說明越清眠沒有不高興——沒辦法,在意一個人的時候,就是會時時注意到他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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