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居這些日子倒是安靜,沒有找事,甚至不怎麽露面,估計是見識了蒼莫止不顧情面,不懼威脅的樣子,故而行為上收斂了幾分,怕真觸了蒼莫止的眉頭,蒼莫止會發飆連他一起綁。
終於在第十日,朝廷的賑災隊伍到了,蒼莫止和越清眠都松了口氣。
經過這些時日的勞累,越清眠甚至開始想念延州了,在延州生活了那麽久,那裡早就是他的第二個家了。之前路途順利不覺得怎麽樣,現在累到每天倒頭就睡,反而格外想快點回家。好像只有那樣,自己才能好好的,安心的放松下來,大睡一覺。
第20章
朝廷派來帶軍賑災的是榮安將軍邰立何。說是將軍,其實並沒有卓越的戰功,因沾著四皇子和其母妃蓉妃的關系,皇上為彰顯寵愛和對蓉妃母家的重視,讓邰立何在軍中歷練了兩年,便給封了個將軍。
邰立何和許多官員家的公子差不多,從小開蒙,但學業並不精進,運氣好的指著家裡的關系混個一官半職的,沒有實權,但別人也不敢輕易得罪。
皇上派他來賑災,即是意料之外,又是情理之中。意料之外是因為越清眠在這兒,以他之前和蒼聞啟的關系,派蒼聞啟的舅舅過來,不免有膈應他之嫌。而情理之中在於賑災這種事,又不是出門打仗,流程之類朝廷都安排好了,他只要照做就不會出錯,實在沒必要派個能力出眾的武將過來大材小用,給這種擔著將軍之名卻沒有漂亮戰功的人刷點政績剛剛好。
況且四皇子要成親了,讓他外祖家添點功勞,各方臉上都好看。
可道理是這樣沒錯,但越清眠卻打心底犯膈應,覺得皇上應該是故意的,是想借機殺一殺他為皇上治病的銳氣,以免他自視甚高,以後拿捏不了。
可惜皇上自覺聰明,卻不知道越清眠是個不能拿捏的,在他見到邰立何那一刻,他就已經決定盡快啟程去延州了。皇上再想找他,那就延州見吧。
“慎王接旨!”邰立何帶來了皇上的聖旨。
蒼莫止跪下接旨。
聖旨上讚揚了蒼莫止幫助廣橡縣的行為,然後就是一堆場面話,又賞了好些東西。
越清眠一聽就知道是讓人在京中散布的那些傳言起效果了,皇上不僅不能怪罪蒼莫止沒有北上,而是轉到廣橡縣,還得給出漂亮的賞賜,證明自己沒有虧待這個身披戰功的兒子。
蒼莫止領旨謝恩,臉上卻看不出半點高興。他不知道父皇為什麽派邰立何來,這不是讓蒼聞啟在越清眠面前刷存在感嗎?就算越清眠不介意,他都覺得膈應。
“慎王辛苦了。”邰立何語氣聽不出幾分真心,想來也能理解,他是蒼聞啟的舅舅,還是給蒼莫止送賞來的,語氣能真心就怪了,“慎王手都這樣了,還心系百姓,真是難得了。”
這陰陽怪氣的是個人都聽得出其中的嘲諷。
沒等蒼莫止開口,越清眠就道:“榮安將軍什麽經驗都沒有,都敢接受賑災一事,也是不容易。”
越清眠是沒在怕的,他榮安怎麽當上的將軍,別人不好意思說,不表示不知道。而他,不僅好意思說,還不怕邰立何。
當初越清眠和蒼聞啟關系正好時,邰立何可沒少從越清眠那兒拿上好的補藥去打點。平時對著越清眠也是十分客氣。可如今越清眠被蒼聞啟趕出了京中,蒼莫止也等於是廢了,雖然這次得了賞,但他父親和姐姐已經與他分析過,這不過是皇上的表面功夫,所以他作為有機會繼承皇位的皇子的舅舅,自然是不會怕蒼莫止的,更不會怕越清眠了。
邰立何:“沒想到你跟了慎王,轉變的還挺快,不是你們水火不容的時候了?”
越清眠和蒼莫止見面就吵的事,蒼聞啟已經跟他學過無數次了。
越清眠不以為意地道:“你這話說的好笑。嚴格來說,我與慎王算得上是竹馬了。小孩子吵一吵多正常的事,長大了自然就好了。將軍長我許多,應該明白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
現在他外甥是要成親了,與越清眠疏遠是他樂見的。但越清眠投靠了蒼莫止,卻不是他想見的。
“虧四皇子前幾日還與我提起你。”邰立何說。
蒼莫止皺了皺眉,無論這事是真是假,他都覺得很不爽。蒼聞啟這個為了自己的利益把越清眠趕出京的人,憑什麽再提起他?
越清眠冷笑:“提我?提什麽?早知道我能為皇上醫頭疼,就不應該把我趕出京城嗎?”
他是半點面子都不會給蒼聞啟留的,現在的蒼聞啟在他看來,連個算有擔當的男人都不是。
“四皇子待你不薄,你怎麽能這麽說他?”邰立何還顯得有理了。
越清眠直接一個崩不住,笑了起來:“你要不要聽一聽你自己在說什麽?待我不薄這幾個字從你嘴裡說出來,都讓我覺得不薄的標準奇低無比。不過話說回來,他要成親了,你卻被派到這裡賑災,沒兩三個月回不去,你不想想為什麽嗎?”
邰立何一下哽住了,他的確沒想到自己會因此無法參加外甥的婚禮,隻想著這是皇上給他表現的機會,是為邰家爭面子的機會。現在想來,別人恐怕還不知道在背後怎麽笑他呢!
越清眠話說到了,心裡就舒服了,拉了蒼莫止一把,道:“回去了。有榮安將軍在,想必不需要我們操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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