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載帝的生母死時只是個妃,是後來周載帝登基後,才追封的皇太后。
蒼錦商除了震驚,已經沒有其他表情了。
皇后暢快地笑了兩聲,繼續道:“醫谷的好名聲深入百姓之中,皇上想找借口毀掉醫谷,卻始終沒找到。直到越清眠與蒼聞啟交好,可算讓他找到了理由。打著醫谷參與站隊皇子的名義,派人去醫谷打燒。還把自己隱藏的很好,讓醫谷以為是站隊其他皇子之人所為。”
“你說越清眠這麽在意醫谷,又是因為這事被趕出醫谷的。他若知道真相,蒼莫止作為他仇家的兒子,這婚還能成嗎?哈哈哈,想想就有趣。這婚若成不了,蒼莫止在你們這些皇子裡又是不受寵的,自是知道自己被立為皇儲的機會渺茫,你說他會不會氣急之下,帶兵造反啊?”皇后越說越得意,似乎已經看到了自己預料的局面。
門外,越清眠和越芫華相互看了一眼。
越芫華轉頭就走,越清眠知道他是去找周載帝了。越清眠沒選擇離開,而是一把推開了皇后殿裡的門。
門突然被推開,蒼錦商和皇后都嚇了一跳,在看到門外的越清眠後,皇后像是見了鬼一樣,捂著胸口半天沒說出話來。
蒼錦商心情複雜,他不知道自己應該叫越清眠越大夫、清眠,還是表弟,好像叫什麽都不合適。
越清眠沒搞那些客氣的,直接問皇后:“你剛剛說的可都是真的?”
皇后回過神後一臉怒氣:“你怎麽會過來?居然還聽牆角,沒有教養的東西!”
越清眠的脾氣也上來了,面對這個設計要殺他的人,他本就不可能有什麽好脾氣:“你以為自己這兒是什麽吉祥地,我樂意來?我不過是奉旨前來。你自己在殿裡發瘋,被我聽到怪我嘍?”
“放肆!”皇后沒想到越清眠居然如此目無尊卑。
蒼錦商倒是未出聲,若換作他,對待一個謀劃殺害自己的人,就算對方是皇后,他也尊重不起來。
“別在我面前叫了,你以為我怕你?”越清眠語氣絲毫不讓,“你自己乾過的事,居然沒有半分羞愧,整個大惠恐怕也找不出第二個吧?”
皇后本來覺得自己挺理直氣壯的,但不知道為什麽,這會兒卻壯不起來了。
越清眠繼續道:“我不是來跟你扯那些沒用的,我就是想問你,你剛才說的是不是真的?真的是皇上派人毀的醫谷?”
皇后見越清眠的臉色難看,頓時來了精神,這不正好就能讓越清眠和蒼莫止分開了嗎?她的計劃不就有可能成了嗎?!
於是皇后道:“當然是真的,我有什麽理由編這種事?你若不信,可以想辦法去翻皇上櫃子裡的密信,就在他的床頭,裡面有派去的人執行完任務送回的密報。當初怕醫谷有人跟蹤,那些人先是四散而逃,在外待了三個月才回的京,但信已經先一步送回來了。你肯定在想我是怎麽知道的,之前伺候皇上的達安一邊討好皇上,一邊又討好我,打算著等錦商登基後,我能放他出宮,給安排個好日子。所以這種事他必然會告訴我。”
皇后與醫谷又沒有利害關系,自然不可能幫著醫谷,就算皇后知道了,也僅僅只是知道了而已。
越清眠沒再多問,轉身就往外走。皇后沒有必要騙他,只要他師父在藥裡加點東西,讓周載帝睡得沉一些,就可以拿到信。
蒼錦商想叫住他,但最後還是沒開得了口。他無法給父皇和母皇找任何借口,此時他隻覺得臉上發燙,羞愧難當。
於是在越清眠離開後,他也立刻離開了,皇后連聲叫他,他都沒遲疑片刻。他得去找蒼莫止,把這些事告訴他。別真的如了他母后的願,為這事傷了越清眠和蒼莫止的感情,畢竟蒼莫止無辜啊。
越芫華在殿外站了片刻,讓心情冷靜下來後,才邁進殿中——他還得向周載帝確認,如果不能冷靜,他怕自己要弑君。
“怎的這麽快就回來了?”周載帝並未休息,見他回來的這樣快,還有些驚訝。
越芫華看著周載帝,說:“皇后說了些事,我來向你確認。”
周載帝眼皮跳了跳,片刻之後才問:“什麽事?”
“關於醫谷被毀的事,是你的手筆,對吧?”越芫華直接問。
周載帝裡心一驚,但很快冷靜下來,這裡是皇宮,越芫華是不敢拿他怎麽樣的。但他也知道,自己沒有騙越芫華的余地,皇后既然敢說,那肯定是知道什麽,且有證據的。如果皇后這點縝密都沒有,也沒辦法在后宮穩坐這麽多年了。
“是,是我讓人乾的。”周載帝道,“當年如果不是你們來遲了,我的母妃也不會死。她活著,朕就不用獨自面對這個吞人的后宮,或許就能自由一些。”
越芫華並不想聽他的那些理由,也不想與這樣講不通道理的帝王多言,周載在活在自己的固執中,也可以死在自己的固執裡——是他自己害死了自己。
越芫華轉身便走,隨著他慢慢遠去的身影,周載帝被他丟在身後,宮殿被他丟在身後,最後整個皇宮也被他丟在了身後——這裡的人,都不值得他救。
皇上為了自己的母妃,記恨醫谷至今,醫谷因為他,損失慘重,弟子重傷數人。在醫者心裡,沒有誰比誰更高貴,妃子並不比百姓更值得救。醫谷只是去晚了,皇太后時運不濟,沒能挺過來,但這筆帳不應該記在醫谷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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