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嚕咕嚕,格子間裡發出聲音。
像吞咽東西。
趙姐重新抬起頭,嘴巴張得老大,從嘴角到下巴沾滿了血,她吞咽的不是食物,正是嘴裡的血水。
更詭異的是她一手拿著穿了線的針,一手扶著縫了一半的舌頭,眼神卻平靜無波地望著他們,喉嚨裡發出含糊不清的語句,似乎在說“我沒事”。
“草!”陳宙拉了陳薇轉身就跑,邊跑邊回頭看自個兒妹妹。
“你還看什麽,別再回頭看了!”陳薇嚇得半死,以往看過的恐怖片在腦海裡一閃而過,例如一旦回頭就會沒命,心裡慌得一批。
“我,”陳宙跑到電梯處,扶著牆大喘了口氣,“我這不是怕跑著跑著你人沒了或者換了個鬼,電影裡不都是這麽演的。”
“我還怕你不是人呢!”
越說陳薇越覺得恐怖,電梯隻開了點門縫她已經迫不及待推著陳宙進去,在門關之際,陳宙伸出手擋了下,即將合攏的電梯門往兩邊自動敞開。
“哥你幹嘛!瘋了嗎!”陳薇大叫。
“我是覺得奇怪,她怎麽不追出來,”盡管心驚,但陳宙的膽子還是比妹妹大一些,往安靜的走廊裡望了眼,沒有燈光閃爍沒有奇怪的腳步聲,仿佛剛才和陳薇一起見到的一幕是他們兩人出現的幻覺。
“不如我們馬上報警?”他道。
陳薇拉住他,拚命按著關門鍵:“那也得先出了大廈有命打電話才行啊!”
*
到了早上,裝修師傅已經換了一批,昨晚的師傅們負責撬地磚挖管道,今早的一批負責排管、設計魚缸位置和過濾設備的擺放,等詳細圖紙出來,下午還會有水泥工上門。
齊鎮親自安排的工作,每項都是無縫銜接,之後的督工交給了武尤來管。
陶緹不參與討論,吃過早飯出門。
“陶緹,”齊鎮叫住他。
“有事?”陶緹回頭,一串鑰匙朝他拋了過來。
齊鎮道:“你來開車。”意思要和他一起去店裡了。
“我沒駕照,”陶緹把鑰匙丟還回去。
“是嗎,譚城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土地面積怎麽也是鄰省的兩倍,你平時接風水生意四處跑自己還不會開車?”齊鎮打開副駕,一條胳膊靠著門邊,歪了下頭,“上車。”
有免費司機自然是不用白不用,陶緹坐進副駕,直言:“沒錢買車,所以不考駕照。”
除非哪天吃飽後還有閑錢。
“改天去考一個,在我沒死前,車庫裡的車隨便你開,”齊鎮很大方,心裡打著小九九,就是想讓陶緹成為他出門的專職司機,這麽一來也算是一種變相駕馭。
陶緹面不改色:“我打車。”
“打車費錢。”
“每天來往你別墅的車費在我們協議婚姻的條款裡有明確說明可以報銷。”
“……”靠!竟然還有這種事??
店裡生意冷清,但氣氛比以前熱鬧,專屬躺椅被齊鎮佔據,齊總翹著二郎腿,時不時接幾個公司電話,全然是一副甩手掌櫃。
帝江挨在椅子旁朝天躺著,兩隻腳舉著隨身聽,剩下四隻腳在空氣裡有節奏地舞動。
“滋、滋啦....”
隨身聽忽然卡了殼,播放的通俗歌曲戛然而止,發出類似烤肉的滋啦聲。
它用腳拍了拍,不管用。
陶緹坐在櫃台後,目光迎向店門口,帝江關掉隨身聽鑽進了櫃台底下,普通人接受不了它的樣子,所以每次有生意上門它都會乖乖躲起來,天狗依舊懶洋洋晃著垂落的尾巴,腦袋則換了個面兒看著進來的客人。
“這裡....能換錢嗎?”
女生張望大堂,走路的腳步很慢也很輕,身上穿著卡通T恤,長發披散在肩頭,不過衣服有些髒了,一邊的衣擺沒入在不太合身的七分破洞牛仔褲裡,腳上的拖鞋一隻大一隻小,連款式都不相同,像是從哪裡逃難來的。
“可以,”陶緹點了下頭,“當什麽?絕當還是活當?”
她流露出茫然,顯然不明白什麽叫絕當和活當。
陶緹解釋說:“絕當是一次性當掉你手裡的東西,放棄以後贖回的權利,活當是我收利息幫你保管物品,在商量好的時間內,你需要拿錢來贖回。”
“那利息是什麽?”
“相當於保管費。”
女生點點頭後又搖搖頭:“不用贖回了。”她向櫃台靠近,攤開手,掌心裡躺著五顆珍珠。
所謂七分珠、八分寶,這些珍珠目測直徑有10MM以上,論大小就已具備購買價值。其次,要看珍珠品質,品質相差從幾百元到上萬元不等。
陶緹戴上手套,取了其中一顆鑒定,珍珠純白毫無雜質,光澤感強,層面暈彩極美,形狀更是圓潤天然,很是稀有。
“一顆八千,”他報價。
齊鎮交換了下交疊的雙腿,唉了聲,語調拖得老長。
女生看了眼齊鎮,又看看陶緹,有些疑惑。
齊鎮的角度能看到陶緹剛才鑒定的珍珠,閑閑道:“論大小、光澤度,這珠子和市面上三四千的差不離,一顆估八千回頭轉賣最少上萬,品質再好也得有識貨的來看,不少東西賣的就是個牌子,你說你萬把塊的珍珠沒個品牌宰哪個冤大頭好?”
說到做生意,他肚子是有本經的。
女生聽明白了,意思剛才給她的價高了,不由得看向陶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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