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許久,擂台打完了,沒有人得彩,只剩下對岸的兩道長歌,在相互相應地唱和。
誰家小兒女,如此憶長安?
梁陳眼角一涼,這十月末,汩都竟然下起了碎雪。
“不為四時雨,徒於道路成泥柤。……不為醴泉與甘露,使名異瑞世俗誇。”
忽然一首詩闖入心中:“我願天子回造化,藏之韞櫝玩之生光華。”
——明韞冰?
這幾個字就像天生不能合在一起念,一念就令人心口發痛。梁陳卻有些控制不住地在心中緩慢地重複了幾遍,按著心口往橋頭走。
大片的柳枝在渺影裡像惡鬼伸出爪牙。凡世的喧雜,大戲的是非,人間的煙火,齊齊被一舉拖下。
梁陳一步而一步地走上拱橋。
對岸顯得太過孤寂,因為燈火和緣分都在這一側,連河上的燈都被吹到了很遠的地方。這是他二十五年來第一次光明正大地出現在世人面前。就因為一個荒謬的預言。
對了,是誰對我下的那個判決?
不太記得了。
搖曳的歌。悠揚如水的調。
此岸唱著——
“我為刻舟子——君為水中劍,我愚信不移,長流卻相欺——”
天地輕搖著,燈火開始闌珊,數道閃電劈開薄如蟬翼的遮蔽,開始露出了前世的瘡痍。
相約,與誰相約?
“江水不為絕,我心不為卷——”
迷離的水雲在記憶裡崩坼,神宮轟然落下,拆成千萬片寫滿離思的碎影。每一片都兜轉在天空,在河面解開一道謎題。
漣漪,漣漪。
“淹留更易變,此心難作遷——”
“如果我們也有下次……下次,就讓我來靠近你吧。”腦海響起不絕的盲音——這是我?
我在對誰說話?
“悠世如塵煙,煩爾汝深念——”
一個身影忽然出現在了橋頭,在寂寞闊遠的河面上,飛鴻踏雪般驚心。
那夢中求禱的影子,怎麽會如此輕易地正在燈火闌珊處?
不會吧。
不會的吧!
“一念一相思,一念已千年——”
不知何處鳳鳴一聲,那一刻夜風吹開綿延的楊柳,橋頭的側影也就終於抬起頭來——
那一瞬間楊柳岸,曉風殘月畫了圓,水漪凝佇,院裡秋千沉沉半止,惟有金風玉露徐徐搖曳,於是萬千飛絮飄颺而起,夜風裡疊唱起一曲重章的歌:
“千年猶朝夕,遲遲不肯逝——”
相和曲辭唱至終途,收了個纏綿的尾——
“依然夢魂記,還我赤子心!”
多少錯過的鎖匙在那刻扣合,多少遺落的落寞在那刻填滿,多少命運的缺憾在那刻償還!
多重的心鎖初開了第一道——鳳鳴蘊起萬千欣喜!
那一刻夜雪和暢。水如銀。
踏著這最後的煞尾,他終於看見了那雙熟悉又陌生的眼睛。
仿佛又聽見那時的回答。
“好。”那時你說。
——————————正文完————————
作者有話說:
後記:
原來寫了兩千字來描述墜茵落溷之類的感觸。
現在只是覺得煩透了。我再也不想看見這篇文爛透的數據,慘淡的訂閱,和我自己想不通想不通想不通的各種糾結難受。是。是很爛。爛的要死,沒有什麽可看之處,那就更不該跟什麽榜單追什麽潮流拖拖拉拉藏藏掖掖。不好的都怪我。都怪我。
角色不該在我對其他東西的期望中消耗自己,是我對不起他們。是我對不起他們。現在只是煩透了這種悶心窒希的感覺。
結束吧。
結束了。
你們是圓滿的。你們永遠圓滿。
啊,又遇見了。很奇妙吧!很奇妙的。
我從一開始,就希望你們圓滿的。
我愛你們。
我愛你們。
我愛你們。
2023/11/04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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