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臣能讓我放心用的不多,踢掉一批在前朝長久扎根的人,我勢必需要新的人手來填補空位。
而且這些未來的新臣子背後,最好沒有與世家大族的牽扯,更重要的是,不能被乾預。
那些貧寒出身的學子就成了最好的人選。
原先,科舉只有按部就班讀書考上去這一條路可以走,偏遠的、相對條件艱苦的地方的學子們要想衝出重圍,實屬不易,對我的計劃也不大有利。
我想在原有的基礎上,再為他們單獨加一條稍便捷些的路徑。
我管那叫——巡舉製。
巡舉製的具體內容就是將禮部的一些人下放到各城,在城中的每處學堂尋找有真才實學的人,然後將他們集中在一塊上課,一年或兩年後帶到京城來考試,達標的便可留下入朝或派遣回鄉為官。
巡舉與科舉並行,能招攬到的人才說不定就可以多一些了。
不過這只是一個初步想法,肉眼可見的缺陷與漏洞還有很多,細枝末節的方面,我也需要再和虞殊一塊一點點地擴充起來,後面還要問問太傅和相爺的意見,如此才好真正地下決定擬旨。
燭光下,我盤膝坐在榻上磨墨,一邊想一邊說。虞殊低著頭執筆在紙上替我記錄,柔順的長發散在頰邊,彎出一道漂亮的弧線。
雖然虞殊夜裡看不太清,但他的字依舊端正好看,和人一樣俊雅。一長串記下去不慌不忙,都沒寫過錯字,也沒偏過位置,不愧是史官後人。
我看著看著,突然就跑了神,張著嘴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麽了。
“聖上,”虞殊狐疑地抬頭看了我一眼,停住了往下寫的動作,“長的好看也要寫嗎,這是什麽要求?”
我“啊?”了一聲,而後猛然清醒了些,“孤剛剛說什麽了,孤不記得了。”
“說要好看的,睫毛長的。”
“不是不是,孤沒有那個意思,你什麽也沒聽見。”我捂住了臉。
虞殊擱下筆,歎了口氣,道,“原來天下人皆大同小異,吃到嘴的便不稀罕了。殊已經對聖上沒有吸引力了,聖上對著殊,心裡念著的竟是旁人。”
“既然聖上想找新人,便去吧。”
這是又醋了。
一不小心打翻醋缸叫我手忙腳亂,連忙解釋道,“孤沒想別人,孤在想你,方才是望著你出了神說了胡話,好看和睫毛長這些說的都是你,不是別人。”
“當真?”
“真的真的。”
我連連點頭,下榻跑到虞殊的身側黏了過去,摟住他結實的腰身和他對視,想讓他看到我眼中的誠摯。
“那,聖上還有什麽要記下的嗎?”虞殊眼中有笑意,似乎看我貼著他的這副模樣挺受用。
一講就講了大半個時辰,我暫時也沒什麽想法了,便搖了搖頭。其他的到時候給老師他們看了再說。
虞殊也寫了那麽久了,夜裡燭火就算再亮,光線到底也不如白日的好,長時間用眼太傷,對他不好。
若不是他說兩人分工能快些,這記錄的活本該是我順道一塊做了的。他替我著想,我也自當疼惜他。
“收起來吧,”我說,“想不到什麽了,旁的明日再說。時候不早了,該沐浴了。”
“聖上想在哪沐浴?”
我摸了摸鼻尖,臉上一紅,“看你。”
虞殊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聖上想看殊,那便是要去暖池閣共浴了。”
“你,你分明知道的,孤說的哪是這個意思!”我的耳朵不自主地開始發起燙來,將額頭抵在他肩上,輕輕地撞了一下表示羞憤。
“那聖上不想與殊共浴嗎?”虞殊將我鬢邊的碎發往後撫了撫,語中帶著明顯的笑意,顯然是在借機調侃我,拿我逗趣,“哦,殊知道了,聖上心中念著長睫毛的貌美書生……”
我捂住了他的嘴。
再放任他說下去,我就要冒煙了。
其實他早就讓宮人將暖池閣的湯泉備好了,一進去就能看到池邊升騰的霧氣,架子上也掛了乾淨的衣物。
雖然這已經是第二次坦誠相對了,但我還是有點不好意思。
不過一想到今天我才是那個該主動的人,便努力克服了羞意,迅速除去衣衫下了水,甚至還朝虞殊伸了伸手,想幫他脫衣服。
只是他大大方方把系帶放到我手中,讓我抽開時,我又不敢了,給他還了回去。
虞殊對此沒說什麽,只是笑了笑,而後入水朝我靠近。
“嗯——”
也不知他的手按到了我腰上的哪處,酸澀感突然席卷而來,我整個人都軟了下去,像突然被套了鐵墜子似的要往下沉。
虞殊把我抱進懷裡,俯身在我耳邊說,“聖上,腰真的不酸嗎?”
溫熱的呼吸拂過耳畔,氣流激起一陣戰栗。
“不酸,”我扒拉著他借力,咬牙也要給自己撐場面,“一點也不酸,孤可以的。”
主動的人才有主動權。我深諳這一道理,並努力將它運用於實踐。
但我忽略了一個問題,虞殊比我高。
在平地上,我想吻他,墊墊腳或者摟著他的脖子讓他低頭就好了。而此刻,讓他低頭會顯得我不夠有能力,在水裡墊腳的動作又很難做到。
因為被他按了一下,我的腰就莫名其妙地泛酸,還一直在控制不住地要往下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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