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陪聖上過去。”虞殊道。
“外頭冷,你在這呆著吧。孤又不是小孩子,不用陪。”
雖然該做的不該做的什麽都做了,但我還是不好意思。
“無需出偏殿的,”虞殊拉住了轉身欲離開的我,朝珠簾後走去,“這兒有扇小門,可以直達淨所。”
門開在架子旁邊,有點窄,僅可容一人通過。它的顏色和牆沒什麽區別,乍一看壓根發現不了這兒還有個門。
“你怎麽知道的?”我好奇道。
以前也來過集英殿幾次,但可能是因為它比較隱蔽,這條路我竟從沒發現過。
“去年在簾後記日錄時,聽到有聲音從牆裡傳來,覺得奇怪,想探尋一下聲音的來處,卻誤打誤撞開了門,撞破了一對野鴛鴦的好事。”虞殊無奈道。
我眼前浮現出了那尷尬的場面,想想虞殊毫無防備撞破了人家甜蜜的除夕私會,又默不作聲慌忙關門的樣子,不由地綻開了笑意。
“原來你在此處啊,”我說,“孤當時不知邀約者是誰,雖然沒去見,但還是將宴上見過的人都回憶了一遍,沒有你的身影。”
虞殊若有所思。
我看他神情有異,問,“怎麽了?”
“早知聖上會在意,殊便不讓人來請了。”他垂眸道。
“為何?”我不解。
“若殿內有別個樣貌生得好的人,聖上先入為主看上了他們,殊哭都沒地哭去。”
“……”我愣怔片刻,而後笑出了聲。
他在擔心什麽啊,真是,這世間我還沒見過比他生得更好的男子。再說了,一年前的除夕,我滿心裝的都是金戈鐵馬,在風花雪月之事上可以說是與未開靈智無異。回顧那些人,只是因為我好奇罷了。
出門後沒多遠便是目的地,我讓他在廊下等我,獨自朝裡走去。
但剛站定正要撩開衣擺時,背後突然伸出了一雙手。
我驚了一下,起初還以為是刺客,袖中一抖,握住玄鐵刃便想出手,直到聞見了空氣裡縈繞的淡淡草木香氣,我才放松了下來。
“你怎麽跟進來了?”我收回武器,輕輕拍了拍心口。
“嚇著了?”
“有點。”
虞殊安撫似的摸了摸我的後背,酥麻上竄,我耳根一紅,抓住他的手把他挪走了。
“孤真的忍不住了,你先出去,孤馬上就好。”
“不走,”虞殊站在原地不動,低聲說,“殊可以幫忙。”
不給我拒絕的機會,他自顧自朝下摸去。
城門失守。
修長而骨節分明的五指圈點重地,掌心的熱意自下而上迅速湧來,激起一陣陣戰栗。
“別,別這樣,”我不自覺地仰起了頭,喉結滾動,難耐地半闔著眼,“你握著,出不來了。”
“出得來。”
虞殊像哄孩子一樣在我耳邊“噓”了一聲,水流便乖順地聽了他的話。
小腹的脹滿感漸消,我側過頭不敢看他,但他倒好,目光灼灼地盯著,盯得我臉都快燙熟了。
這人怎不知羞啊!
“聖上,擦一擦吧。”他說。
我腦中一片漿糊,隻想快點逃出去,含混胡亂點頭。
絹帕拂過金龍口,若即若離,似拭非拭,惹那金龍忽起騰雲九霄勢。
“聖上,殊去淨手。”他眼含笑意,這廂方才點了火,那廂就悠悠然揚長而去了。
我手足無措地紅著臉整理衣衫。曾幾何時,點火不滅的還是我,如今風水輪流轉,受憋屈的那個角色竟落到我頭上來了。
偏生我又拿他沒辦法。
早知多時之後會有這遭,從前我就不逗他玩了。
心懷無奈,我抿著唇走了出去。虞殊就站在門外,他在用新的帕子慢條斯理地擦乾手上的清水。
我不欲跟他說什麽,實在是沒臉見人,隻沉默地埋頭往前走,然後拿前額撞上了他胸口,把他撞得踉蹌了一下。
虞殊悶笑著捏住了我的後頸,像揉一隻炸毛貓一般揉我。
我拍了拍他的手,“回去。”
雖然這兒與前面不連在一塊,是個單獨的僻靜地,但保不準誰會不會跑到這兒來。
“聖上放心,不會有人來的。”虞殊道。
我問他為什麽。
“因為這兒已經有一對私會的情人了。”他在意指我和他。
有人的地方不方便發展感情,野鴛鴦看見人影聽到聲音就會自覺避開。
“孤才不與心懷歹意之人私會。”我哼了一聲。
虞殊糾正道,“不是心懷歹意,是欲行不軌。”
我戳了戳他,壓著聲音說,“初一至十五早朝皆免,後面有那麽多時間,你就不能稍忍忍,夜裡回去再……再想那些事嗎?”
“是,殊知錯了,”虞殊順從聽訓,認真規劃,“那明日聖上可以不起床嗎?”
“明日要去護國寺祭先祖。”
“後日?”
“後日賞戲。”
“……”
虞殊連問幾日,幾日都有安排。我瞧他欲言又止的模樣,有種扳回了一局的愉悅感,唇邊笑意難掩。
快步回到殿內,正巧聽到小單子在外面喊我。
“聖上,貴妃娘娘來了。”
“進來吧。”我說。
其實用不著通傳,因為這兒本就是中場休息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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