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旦有了牽掛、有了執念,就能翻過從前認為堅不可攀的山。
……
自從過了端午節,天氣便越發炎熱,蕭景越來越不愛動彈,恨不得腳都不邁出臥房的大門。
周允楓不禁好奇,向花團打聽:“他以前是怎麽過的?”
這麽懼熱,真就不出門。
“侯爺會把屋子裡各處地方都鋪上涼席,在窗口放上水盆,裝滿冰涼的井水,能不出去便不出去。”花團說。
周允楓問:“瀟雨院位置不好,他為何不搬離?”
花團小心翼翼地環顧了周圍,確認無人,才低聲道:“侯爺一出生就被趕來了瀟雨院,他說做人不能忘本。”
瀟雨院是蕭景前十幾年活得悲苦的開始,他留在這裡,也是為了讓自己時刻謹記,他還有很長的路要走,還有很多的仇恨沒有終結。
周允楓回首,向屋內望去,蕭景懶洋洋地臥在貴妃榻上,有一搭沒一搭的給自己扇著風。
小少爺本該金尊玉貴養著的。
“花團姑娘,井水裡可還有冰鎮著的水果?”此時正值午後,蕭景熱得都提不起精神了,連午覺都熱得不想睡。
花團:“有,今早新送來的西瓜,奴婢去取了來。”
周允楓:“我去吧。”
撈個西瓜切個西瓜,他還是會的。
蕭景躺在貴妃榻上,無聊地在腦海裡默背著書,只有背書的枯燥才能撫平他體內的燥熱。
周允楓端著切好的西瓜進去時,眼瞧著蕭景都不耐煩了。
“井裡撈出來的西瓜,趁涼吃。”周允楓放下盤子,把蕭景從貴妃榻裡薅了起來。
蕭景緩了口氣,慢悠悠地坐起來,拿起叉子叉西瓜吃。
西瓜汁水充盈,又冰鎮過,確實味道不錯。
“周允楓,你有沒有覺著今年比去年要熱上許多?”蕭景問。
周允楓:“邊關要比京城更加炎熱乾燥,我倒是沒什麽感覺。”
蕭景:“衛泓給我調理了這許久,我身體比去年定是好上不少,可我比去年還要怕熱,這不正常。”
周允楓跟蕭景待了許久,一下就懂了蕭景的意思:“你是怕天氣過於炎熱,引發乾旱。”
蕭景點頭:“我也沒見過旱災,只是有所憂慮,希望是我想太多吧。”
“那些官員經驗豐富,若真有情況不會不管,你安心便是。”周允楓道。
其實小少爺從來都是個很好的人,身負仇恨,卻不止能看見仇恨。
他的眼裡有黎民蒼生。
蕭景:“你說得也是,許是進宮聽姐姐說了太多,操心太過,我才會想東想西。”
花團剛一進屋,就聽見蕭景這番話,心裡暗自笑了笑,果然還是周將軍的話最管用。
“侯爺,管家來請您去一趟,說是禦史大夫許大人想見您。”花團稟道。
蕭景西瓜咬到一半:“他怎麽會來找我?”
周允楓:“他孫女入了宮,得皇帝恩寵是不能了,自然只能靠皇后照拂。”
蕭景“哢哢”咬西瓜,等把一塊西瓜都吃完,才道:“可是天好熱,我不想挪動。”
怎的就挑了這麽個時辰過來?
周允楓:“你不想去見他,讓他過來見你就是,左右是他有求於你,他該來會來。”
蕭景眨眨眼:“周允楓,你學壞了。”
周允楓拱手:“先生教得好。”
蕭景“咯咯”笑了兩聲,不錯不錯,有長進。
“花團,叫人去請許大人來瀟雨院。”蕭景轉頭吩咐道。
花團領命而去。
禦史大夫上的到底是丞相府的門,因此蕭授還是客氣地招待了一番,即便他內心巴不得將人給趕出去。
我女兒聖眷正濃,你卻遭皇帝厭惡害了自己孫女,還上我家來,真怕害到我頭上。
蕭授不想跟這位同僚沾染上半分關系。
奈何禦史大夫想見的是蕭景,蕭授也知他為何想見蕭景,所以本著面子上過得去,他還是派管家跑了一趟瀟雨院,至於蕭景會不會願意見,他拿不準。
瀟雨院本就在丞相府最偏僻的一端,蕭評過去,又帶著消息回來得走上好一陣,禦史大夫等得那叫一個心急火燎、坐立不安。
好在蕭評是帶著好消息回來了:“老爺、許大人,二少爺說請許大人往瀟雨院去。”
要換作從前,禦史大夫定是不會去的,他到底是兩朝元老,又身居高位,可如今為了在皇宮裡的孫女,他也不得不向人低頭。
“那就有勞蕭管家帶路了。”禦史大夫站起來,跟蕭授告辭,“多謝蕭大人。”
蕭授皮笑肉不笑地回應:“許大人客氣。”
禦史大夫頂著一頭烈日,蕭評引路,一路將他給送到了瀟雨院。
這一路上禦史大夫也沒有閑著,他早就聽聞蕭景和蕭授之間父子關系不和睦,現在一看,確實如此,不然蕭景住的地方也不能這般偏僻。
蕭景和蕭授不睦,那麽作為蕭景的親姐姐,當今皇后與其父,想來關系也不會好到哪裡去。
禦史大夫的心裡很快就有了成算,近蕭景便是近皇后,近蕭授便是遠皇后,他要搭上皇后這條線,護住他的敏敏,就要堅定不移跟蕭景站在一條線上。
蕭評將人送至瀟雨院,就由花團將人給接了過去,他是進不去瀟雨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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