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淵?”
意識到有人進了房間,顏熙勉強克制著自己不去甩動尾巴。
他轉頭看過去時,身體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我在,抱歉,我不該留你一個人在房間,怎麽回事?哪裡疼?是尾巴嗎?”
“幫我打電話給人魚中心,快點。”
如果不是因為沒有被領養的人魚沒有屬於自己的光腦,他剛才就直接聯系沐了。
“是要找沐嗎?”
一聽人魚中心,顧淵就猜到了顏熙的用意,但這時候比起沐,他覺得更重要的是叫醫生。
“我先聯系人魚中心醫院,讓醫生過來診治,待會再聯系沐,好嗎?”
顧淵一邊說著,一邊打開了光腦,卻被一隻手按住。
“不要,先聯系沐,快!”
顏熙果斷拒絕了顧淵的提議,情急下按住男人光腦的手並沒有用力,隻軟軟的搭在有力的手臂上。
因為劇烈的疼痛出了大量的冷汗,這就使得本就不太高的體溫更低了。
顧淵隻覺得搭在自己手上的手涼得好似剛從冷庫裡出來。
“可是…”
“求你了,顧淵。”
顏熙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要拒絕,理智上他清楚明白,顧淵的提議才是對的。
他該讓醫生來乾預,抑製藥的事醫生肯定知道。
可是直覺卻讓他的身體快過大腦做了選擇。
這件事只能找沐。
“顧淵…”
“好。”
收緊了抱著顏熙的手,他快速撥通了人魚中心的電話。
“你好,我是顧淵,請盡快沐接電話,顏熙有事找他,快!”
小人魚疼得厲害,卻固執的不要醫生,隻想找沐,這讓顧淵很著急,言語間態度也焦躁得很,全然沒有平日的冷然。
接線員先是懵了下,大概是被嚇到了,回復時結結巴巴的,聽得顧淵語氣更差了。
“快點!”
顏熙看著顧淵對光腦的另一端發火,他拉了拉顧淵的手,勉強給了個安撫的笑。
可是就他現在紅著眼眶,虛弱得不行的模樣,落在顧淵眼裡,直讓本就焦躁不安的心情更甚了。
好在另一頭很快傳來了沐的聲音。
“顏熙,這麽晚了找我是有什麽事嗎?”
“沐,我好像進入第一次蛻鱗了。”
初次蛻鱗伴隨著的是情熱期,這是人魚的常識,顏熙以為沐能懂,可是電話那頭卻傳來一聲疑惑的問話。
“嗯?蛻鱗?顏熙,你在說什麽呀?”
這一刻,顏熙隻覺得心都涼了。
顧淵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他感覺顏熙的臉色比剛才更蒼白了。
這讓他更堅定了要快點聯系醫生。
“我是說…我是說我的鱗片好像掉了,”強忍著痛意,顏熙換了個方式解釋道,“就想問…問你下,有沒有這種情況。”
“什麽!鱗片掉了?掉的不多的話應該沒事,我偶爾也會掉,據說是正常現象,不過掉的多的話你得看醫生,要我陪你去嗎?”
沐的這番話更是證實了顏熙的猜測,這裡的人魚沒有蛻鱗期。
難怪,他在來到這裡後從未在其他人魚口中聽說過這個話題,網上也沒見過科普,原來是根本沒有。
連蛻鱗期都沒有,那情熱期呢?
“沐…”
剛開口,想問的話在舌尖滾了一圈,又被咽了回去。
是了,怎麽可能有情熱期。
人魚中心可是有不少已經成年許久,亦或者剛成年的未被領養的人魚。
如果有情熱期,不他在人魚中心的那幾天,不可能一點相關話題都沒聽說過。
而且他剛成年,這點被救回來時醫生在報告上就給了判斷,以人魚協會的角度,不論怎樣都會給顧淵抑製劑,以應對人魚成年後的情熱期。
還有蛻鱗期。
以人魚中心一貫的行事,不可能在顧淵領養他時,什麽都不提。
看似顏熙想了許多,其實也就十幾秒時間,沐在電話裡聽到他叫他的名字,卻沒聽到後文,疑惑的回了聲:“嗯?”
“沒什麽,我就掉了幾片,那我先掛了,晚安。”
另一頭,沐聽他這麽說,也安心了不少,同時又覺得顏熙遇到事就找他,這是把他真的當朋友,心情好得不得了,語氣輕快的回了句:
“晚安。”
見兩人掛了電話,顧淵正要說叫醫生,身體就被緊緊抱住。
“顏熙!”
“疼。”
“先忍忍,我馬上叫醫生。”
“不行!”
長尾上彷佛被利刃在割一般,讓顏熙的手下意識的用力,抓緊一切自己能抓的。
指骨因為過分用力而開始泛白,手臂上隱在皮膚下的靜脈開始凸起。
剛才勉強止住不動的尾巴再次四處拍打起來,彷佛想用自殘的方式以痛止痛。
顧淵知道,這一切都說明了他的小人魚正在承受著巨大的痛楚。
“顏熙,不要任性!”
“相信我好不好,顧淵,不要…不要叫醫生…求你了,關,關門。”
帶著哭腔的聲音裡滿滿都是乞求。
沒有蛻鱗期,沒有情熱期,這些他早該發現的。
費勁的裝了這麽久,他不想功虧一簣。
他不敢想象被人發現他不屬於這裡後,會遭遇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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