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他還真有些後悔,該給對方踹他胸口的機會的。
這樣,顧淵或許因為心疼他,在他解釋時不會那麽生氣。
看似想了很多,其實不過一瞬。
在門關上的那刹那,他終於想起了每次自己叫顧淵“老公”時,他微動的眸光。
於是一聲軟乎乎是“老公”出口,不等看顧淵的反應,顏熙自己已經紅了耳骨。
顧淵的腳步一頓,但他沒轉頭看顏熙。
見狀,顏熙眨了眨眼,鼓起勇氣快步向前,從後面環住了顧淵的腰。
兩人的身高差下,他的臉正對著顧淵的肩背。
剛處理好的傷口被繃帶纏繞著,靠得進了,隱隱的有藥香夾雜著絲血腥味。
顏熙不知道顧淵現在是不是心疼他,反正他是心疼了。
小臉避開傷處貼在顧淵的背部,顏熙道:
“對不起,我沒有失憶,一直瞞著你,我很抱歉。”
被叫住時,顧淵是故意不轉過去的。
聽到那聲“老公”,他就知道顏熙有多內疚。
真要說一點不滿都沒有,那自然不是不可能的。
只不過這份不滿更多的是對自己。
小人魚的不安在將他接回家的最初就發現了,可是他沒有朝其他方面多想。
隻以為是失去記憶的他對再次換個生活環境有所抵觸。
加之人魚向來不太愛和人類打交道,人類對人魚很多事並不太了解,所以他在心底默認了顏熙的一些異常。
其實細細想來,第一天晚餐時他就發現了顏熙用餐時和其他人魚不一樣的氣場,那種矜貴不是一朝一夕能培養得出的。
而且平日裡顏熙總會說些他不太明白的話,其中的遣詞他根本沒聽過。
最重要的是,顏熙的情熱期發作時有電話沐,沐的反應是不知道這回事。
那時他就在旁邊,可是之後他卻忽略了這事。
是忘了?又或者是不敢想。
但雖然如此,顧淵在察覺到顏熙是心虛後還是想給他個教訓。
低垂了眼瞼,彷佛沒聽到顏熙的道歉般,伸手拉開了環在腰間的手,徑直走向床邊坐下。
這番作為明顯是拒絕交流,和剛在在外時溫和的應對完全不同。
顏熙的心瞬間落到谷底。
被拉開的手無力的垂下,桃花眼楞楞的看著顧淵。
是了。
易地而處,如果是他,又怎麽可能輕易原諒?
不論是出於什麽原因,欺騙就是欺騙。
抿了抿唇,顏熙失落了下,又立馬為自己打氣。
他怎麽能喪氣,有這時間還不如想辦法把他的太子妃哄開心了。
拉開顏熙的手後,顧淵其實是有些後悔的。
坐下時,余光瞥到那雙好看的眸子彷佛下一秒就要布上水汽,天知道他是怎麽忍住沒有第一時間起身向前,將人抱進懷裡安慰。
正在天人交戰之際,身前多了片陰影。
很快,那片陰影變成了顏熙放大的臉。
只見他蹲在他身前,脖子微微後仰,雙手放在他的雙膝上。
瀲灩的桃花眼彷佛會說話似的,看著他。
好似在說:“老公,原諒我好不好?”
顧淵的心下一緊。
這時,顏熙開口了。
“我可以解釋的,你聽我解釋好不好?老公?”
雖然不是自己臆想的那樣,但聽到顏熙的話,特別是最後那兩個字。
比平日裡更為軟糯是語調。
很顯然,眼前這條小人魚是故意的。
他知道他對他的撒嬌沒辦法。
事實上也確實沒辦法,隻那一聲從顏熙的嘴裡喚出,撩動心尖上的弦,癢癢的,軟軟的,似微風拂過臉龐,又似花瓣散落擦過手背,讓他留戀不已。
“你說。”
他抬起頭,極力克制的墨色裡一片寧靜無波,讓人看不清情緒。
落在顏熙眼裡,就是顧淵現在非常不高興。
兩人自認識以來,這還是他顧淵第一次對他冷臉。
以前都隻從別人那聽說過這樣的顧淵。
搭在顧淵雙膝的手不由握緊,泛白了指骨。
顧淵將這些看在眼裡。
心底有股衝動,想將眼前的人兒抱起來,揉進懷裡。
想告訴他沒關系,他不怪他。
指尖微蜷,在衝動之前又立馬克制住自己。
他必須讓小家夥對今天的事有足夠的認識。
他們是夫夫,他們可以坦誠相待,他會成為他最強大的後盾,他可以依賴他,而不是保守著秘密一個人擔。
然而自我告誡這麽多,最終還是忍不住伸手握住顏熙的手將他拉起。
“你先站起來,坐好。”
人魚的腿是魚尾變化而來,本就比人類弱,這一蹲下,全身壓力在雙腳,雖然隻一小會兒,但顏熙被拉起時卻已是發麻。
“嘶~”
像被螞蟻啃食,又似微電流湧過,顏熙隻覺得腳下難受得不行。
站不住的往前倒去。
這一倒直接撲進顧淵懷裡,把顧淵嚇壞了。
“怎麽了?是不是扭到了?”雙臂一個用力,也不管醫生叮囑的左肩盡量不要大力,他將顏熙抱到床上,然後伸手握住他的腳踝檢查。
剛才的打鬥,顏熙身上磕碰青紫的不少,腳踝處更是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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