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他也並非真的一動不動等著被攻擊。
憑借著經驗,在星獸發動攻擊後,顧淵的精神力鋪展到極致,迅速織成一張網眼細小的網,將一波攻擊擋住。
同時禁閉著雙眼,將意識沉入自己的精神海,為精神力加持。
他不想死。
他才有了想要共度一生的伴侶。
可是災難在前,他如果不擋在前,星獸就會踏平這裡。
他不知道顏熙他們是不是已經去到避難所,但他清楚,只要他多拖住星獸一秒,顏熙,程一程二等人,他的戰士們,那些生活在這裡的民眾就多一分活下去的希望。
精神海裡傳來久違痛,那種彷佛要將大腦鑽出個洞來一般。
這還是他第一次正面接下星獸的能量攻擊。
這雖然早就預料到不會那麽輕易抗住,可是真的到了這時候,顧淵隻覺得曾經被蟲族和星獸的精神力攻擊撕開精神海裂縫時的疼痛只是小意思。
如果不是之前被顏熙好好治療過,他都懷疑自己這次可能會撐不過。
白光散去,幾秒時間,顧淵卻覺得彷佛過了數千年。
疼痛蠶食著精神海,他能感覺到深處正如冰川破冰,先是一點裂縫,緊接著慢慢變成蜘蛛網密密麻麻,而後整個碎裂,冰層掉落。
駕駛艙裡,顧淵的臉色慘白,襯得剛吐出的那口血更是鮮紅。
可就是這樣,他依舊努力假裝沒事,一個個命令發布出去。
同時努力穩住開始暴走的精神海,開始對星獸進行攻擊。
而攻擊的目的,不為擊殺,隻為驅趕。
這是他唯一能做的。
眼下的情況也無法做到擊殺。
這時的跳躍點附近,密密麻麻的星艦戰機,上面有著克羅國的國徽標志,是幽達爾的部隊。
主艦上,幽達爾望著遠處那顆灰突突的星球,詢問道:
“情況怎麽樣了?”
“顧淵接下了星獸的攻擊。”
回這話時,這位上將的聲音都是抖的。
獨自抗下星獸的能量攻擊,這種事他根本連想都不敢想。
可是顧淵做到了,他還活著。
聞言,幽達爾挑了挑眉,仔細看會發現他的表情有點割裂。
“哦?”
沒什麽指向性的輕喃,更像是獨自發出的疑問。
上將大著膽子看了眼上方。
果不其然,他們主帥的臉色難看得不行。
確實。
如果是他,恐怕也不會好看到哪去。
耗費了巨大的人力物力財力,甚至犧牲了兩個小隊,將星獸引了過去,結果除了造成雅納薩亞損失了不少房屋,死了些民眾,損失了些軍用物資和戰士外,就沒其他收獲了?
什麽?你覺得這些傷害就已經足夠?
可是付出了這麽大的代價,幽達爾要的是顧淵的命,至於以上這些,哪一場戰役不會造成這樣的後果?
很快,又有消息報過來,顧淵已經將星獸逼至跳躍點。
“讓第三艦隊過去阻攔,務必留住顧淵。”
聞言,上將愣了下,立即低頭應道:
“遵命,長官!”
然而心裡卻在苦笑。
要留住顧淵的命,何其難。
“算了,我親自去。”
想了想,幽達爾還是不放心。
這麽說著,不等屬下回復,便跨步走向機甲停放區域。
他的鐵甲在那裡。
這次,他一定要打敗顧淵。
他就不信顧淵受了星獸的能量攻擊,他還贏不了他。
當看到克羅軍團出現在跳躍點時,雅納薩亞人頓時在心裡拉響了警報。
剛經歷了星獸侵入,大家都疲軟得很。
現在好不容易將星獸引至跳躍點,就剩把它騙進去,克羅國卻出現了。
一邊是暴躁的星獸,一邊是帝軍,這被前後夾擊的境況讓他們心涼。
想得更深點,立馬反應過來不對。
為什麽克羅國會在這裡?
這麽巧的,他們剛到這,克羅軍團就跟著堵在這裡。
星獸出現的突兀。
如果換個思路想,會不會星獸的出現和克羅國有關?
這時候的顧淵也想到了這點。
他從不吝嗇於惡意揣測對手,可是這樣的猜測依舊讓他全身發寒。
他們和克羅國同為人類,對上星獸說是手無縛雞之力都可以。
能將星獸引到兩個跳躍點外的雅納撒亞,他們付出了什麽幾乎不用細想。
越想,顧淵的臉色越冷,墨色裡好似凝結了層霜,視線隻一丟丟的對上,就已被凍傷。
常理而言,兵,詭道也。
可是這樣的不擇手段,他無法苟同。
再想到自家的小人魚不知道得怕成什麽樣,還有那些死在星獸攻擊下的戰士,以及正往避難所逃跑的民眾。
顧淵恨不得將幽達爾給生剮了。
“你不配做主帥。”
這是幽達爾出現後,顧淵說的第一句話,也是唯一一句話。
在顧淵的指揮下,星獸最終還是被送出了跳躍點之外,又被用外力強行關閉了跳躍點。
但顧淵的傷更重了。
精神海的傷勢讓他本就已經趨於暴走崩潰的狀態,和幽達爾的戰鬥更是加深了這個症狀。
等戰到最後時,幾乎是靠著反覆默念著顏熙的名字才勉強沒有出事,可當他被手下從機甲艙裡拖出來時,意識已經開始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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