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頭看了看老實的貓,身上被鬱霧染了一股清晨露水被陽光喚醒的暖和味道,手指觸上貓毛,自語道,“你不會被隔壁的幫派咬了吧?笨死了,要你少吃點不聽,遇事都跑不快”
說著便自顧笑起來,想的都是剛才的人。
就還挺想,認真認識一下的。
林宇想到自己那時候堪稱笨拙的情感,不禁樂道。
“他......”林宇站起身,聲音被隱在黑暗裡,隔了層恍惚的歲月,又精準的遞到陳木雙的耳邊,“很好,那時候就很好”
陳木雙從半句話裡砸吧出點不尋常的末端,卻怎麽都抓不住頭尾。對著他漸模糊了光暈的背影,腦子一閃而過的竟是自己想象出來的學生時代的林宇。
“雙兒”
林宇的聲音傳來,攪亂了陳木雙正胡思亂想的腦袋。
“怎麽了?”陳木雙把那幾個書本的全都打包好,準備帶走。
“你來看這,好像有痕跡”
陳木雙奔著林宇手電的光亮走。
祠堂後面的空地,還真不小。一直走到另一面牆根處,才看見蹲在地上的林宇。
地面上有劃痕,方方正正的,像擺過什麽東西,又被撤走。
“我試試能不能拍下來”林宇說。
陳木雙點頭,把手機湊的更近一點,方便林宇拍照。
過了好一會,林宇都沒說話。
陳木雙有些木塞的腦袋才清醒過來,“林宇?”
轉頭一看,哪還有人影了。
我滴個乖乖。
“又進屆了......!?”
第53章 得寸進尺
村長家地下室。
和鬱霧在邱端見到的沒什麽差別,只是比那要亮些,因為他們找到了可以點亮蠟燭的開關。
“你注意到壁畫了嗎?”鬱霧問。
谷垚“嗯”了一聲,“像......”
像周珍,像九頭,像鬼祠......
鬱霧沒聽到谷垚的下文,問:“像什麽?”
“衣服”谷垚說,“壁畫上的小人穿的衣服,像侗族”
鬱霧陷入沉思,“好像只有...村長啊,邱長老,還有那天遇見的壯漢,穿的是這樣的民族服飾。他們是侗族人?閔莊其他人怎麽不穿?其他人不是?”
谷垚輕緩的搖頭,“先去看看下一層”
“好”
鬱霧找到了和上一層一樣的蠟燭機關。蹭蹭蹭,圍繞暗格的蠟燭一個一個躥著亮起來。
呼吸一滯。
正中央立著一個女子石像,充斥了大半空間,巨大的陰影籠罩下來。頭顱被人一刀斬下,靜躺在腳邊。
壁畫上的小人改簇擁,變成跪拜。仔細看能發現小人抬起的手,描繪的線條四短一長,卻不像手,是花。侗樓牆壁上的記號,是他們的手。
上一層的壁畫追趕的小人,目的也就是這裡。
“這有石碑,上面有字”谷垚說。
鬱霧緩了口氣,走過去。石像比他想象的還大還高,他走到近處才堪堪到那女子像的小腿。
石碑上的字其形像柳,筆勢細而圓。
“是侗族的文字”谷垚說。
鬱霧看了一眼谷垚,又把視線落在碑文上,思緒亂糟糟的。落不到實處。
“上面說什麽”鬱霧的聲音啞了一瞬,隨即恢復正常。
“大概意思是,這石像是侗族人供養信奉的神女,薩。薩愛護著她的子民,保佑侗族不被毒水侵擾,安民保息。是...水神的意思。也翻譯成橋頭神。然後......”
鬱霧察覺谷垚面色有變,嚴肅起來。
“怎麽了?”
“前秦時期,侗族全族被驅趕分散,是民族大難。一旁支逃到邊南濕林,那裡土地存水,瘴氣侵體,人人得了頭病。這時降臨神女,解了毒瘴和惡水,民眾得救。後唐時,邊難侗族發展壯大與中原合作。族內分裂,一方得中原相助,立為峒主。另一方不欲親漢,被打壓驅趕,稱後派。”
谷垚頓了一下,繼續說:“峒主與後派大戰於融水,後派慘敗。大祭司設陰地,遷後派於陰地。請眾神降下責罰,惡民後派共二百五十六人,根種與此,陰陽飽和,過則毀,缺則盈。生不得生,死不得死。生生世世,延綿不絕。立薩神鎮於此地。”
兩人久久不語,薩神的裙擺微揚,手臂前伸。地上的頭像掛著恬靜祥和的笑意,似乎在宣言,保佑子民,風調雨順,安康祥年。只是祝福的話掉下來變成了詛咒,祈願的百姓變成了無辜的鮮血。
閔莊就是大祭司尋到的陰地,地勢凹陷,四周長滿彼岸陰花,長年無雨。後派被囚禁在這裡,連同體內的血液,後輩,永遠的囚在這陰地。每個人身上都被記上烙印,不得離開。當發展後人數超過原定的人數,詛咒會應驗,懲罰會降臨。人數少於時,詛咒同樣生效。也就是閔莊,永永遠遠只能是二百五十六人。不能離開,不能前進,惶恐中生活,淒慘中死去。又在周而複始的循環中,戰戰兢兢的迎接下一次懲罰。光是被記載下的人災從古已有十起,百年一災。而近一百年卻連了兩起。
......
“懲罰要降臨了,我們是有罪的”
“什麽罪?”
“離開”
“阿爸,你告訴我,十二年前的屍症是什麽?”
“母親......就在那場災難裡,像個屍體一樣,露出骨頭!她跳了井,不想變成大街上那些骨頭爛肉不分的蛆蟲。”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