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更要去看看了。”范青是個倔脾氣的人,別看長著一副翩翩濁世佳公子的面孔,實際上心裡黑著呢。
誰知道這縣令大人搞的什麽鬼?他這一路上,又不是沒有遇到過這種事情。
所以他二話不說,帶人就走,縣令大人隻好趕緊跟上,並且叫上了衙門裡的其他人。
走的時候,他特意問了姚琦書吏:“北城門的修繕城牆,沒什麽問題吧?”
“沒有,上午就完工了,下午就剩下打掃工地,恢復秩序了。”姚琦書吏小聲的道:“有人看著,不會出亂子。”
“你可別忽悠我啊!”縣令大人不放心的道:“那個春秋痢疾,可是撂倒了不少人,聽說欽差大臣這一路走過來,就沒見幾個按期完工的工事,都是拖拖拉拉的延期,百姓們怨聲載道不說,還身體虛弱,好像鬧的挺厲害。”
“大人,咱們這兒的痢疾不是早就好了嗎?”提起此事,姚琦書吏就有底氣多了:“那夏蓮茶的事情,你可以推薦給欽差大人啊?”
“這……古羽那裡沒問題嗎?”好歹是人家出的藥方。
“古羽把那方子都公開了,就在涼棚那裡貼著呢,他要是有什麽,肯定不會公開。”姚琦書吏道:“其實他這孩子挺好的……。”
給縣令大人趁機安利了古羽,順便告了老沈家一狀。
平時縣令大人是不會搭理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兒的,但是現在不同了。
現在他說給縣令大人聽,是為了古羽鳴不平。
只是前頭的欽差大臣走的太快了,哪怕是有欽差儀仗在,也是飛速前進,他也剛跟縣令大人告完狀,他們就到了北城門。
彼時的北城門,現場很詭異。
怎麽說呢,這話還得回到盛安他們調轉馬頭,回到北城門這邊的時候。
當時古羽跟靳不二已經吃過了午飯,靳不二召集大家夥兒收拾工地,畢竟要走了,明兒就各回各家不用再來,大家夥兒收拾自己的工具,還有的人清掃地面,潑水壓塵。
靳不二點了一遍人頭,每一個人都有全勤,都出工了,皆大歡喜。
然後他就跟古羽一起收拾了一下涼棚。
古羽一邊收拾一邊道:“這是人家茶樓的外擺攤子,咱們用了還給人家的時候得乾乾淨淨的,不然多不好。”
“嗯。”靳不二點頭。
他把桌椅板凳都摞起來放好,這個體力活兒,不用古羽做。
而姚生則是將所有的茶碗茶壺等等用品都按照古羽的吩咐,用開水煮一遍,然後拿出來瀝乾收好,明天就給人家騰地方了。
古羽呢?
一邊坐在那裡整理帳目,一邊跟靳不二閑磕牙:“明兒回家了,想帶些什麽回去?”
“重陽糕。”靳不二竟然說了一樣點心。
“你不怎麽吃點心的呀?”古羽驚訝了。
正確的說,靳不二好像除了正餐之外,很少吃額外的東西。
更別提點心了,他連零嘴兒都不怎麽愛吃的,倒是肉干肉脯的還可以吃兩個。
“給張家的孩子帶一些回去。”靳不二淡定的道:“而且過了重陽節,重陽糕便宜。”
重陽節的時候,重陽糕好價格,但是過了重陽節,還過了這麽久,重陽糕的價格就跟平時一樣了,甚至更便宜了,畢竟重陽糕不宜久放,店家製作重陽糕的材料,也不能浪費,做了又沒人買,自然會降價處理。
平民百姓家的孩子,不會挑揀什麽合不合時宜。
“也行!”古羽點頭:“天氣越來越涼爽了,我們可以買一些能長期保存的東西帶回去。”
他還需要例一個清單出來,以免忘了什麽。
尤其是老姚家,他需要去一趟,看看倆孕婦的情況。
在他們倆收拾聊天的時候,已經轉頭回來的人,並沒有驚動這些收拾工地的百姓們,而是在北街拐角那裡,就停下了腳步,所有人都下馬,且行動之間,寂靜無聲。
白破眼神好,他就偷偷地往那邊看,正好看到靳不二將兩個長條板凳,擦拭乾淨了然後放到了桌子上。
而古羽則是指著旁邊的幾個水桶,說了幾句什麽,靳不二就非常聽話的將水桶都貼牆擺好。
白破眨了眨眼睛:“我覺得,應該是我眼神有問題。”
“不不不,我覺得我好像沒醒過來。”郭雲揉了揉眼睛,還扇了自己倆耳光。
盛安吸了吸鼻子,淚眼朦朧的嘟囔:“是將軍沒錯兒,但是……他怎麽混成了這幅德行?這還是我們的常勝將軍嗎?”
“是啊,這還是將軍嗎?”白破用一股做夢一般的口吻道:“他可是常勝將軍靳鋒,靳常勝啊!一身文山鎧,猩紅血影槍,白馬號追光,西北將靳鋒。
這位靳鋒,字常勝的男人,連皇上都說,他百戰百勝,西北無敵。
先帝賜他”常勝將軍”的封號,新帝賜他百戰金甲,雖然金甲他還沒收到。
這、這是怎麽了?他就算是落難了,也不至於……不至於……?”
原來印象裡,所向披靡,鮮衣怒馬,百戰皆勝,西北大捷的靳鋒,常勝將軍的人,怎麽一身半新不舊的短打扮,還在一個破爛涼棚裡,給人收拾那些破桌子爛椅子?
好像還是被人指使著乾活的樣子。
最關鍵的是,那個指使他的人,看著也不大,還是個讀書人,弱不禁風的樣子,別說將軍了,就是他們,都能一拳把人撂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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