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玄易急道:“下個月詭州拍賣會就會開啟,師父說到時候會有軀體重塑聖藥拍賣,只要——”
“你們知道的消息,那幫人也會知道,”岑硯淡淡道,“況且用了那藥,也不一定有用。”
他的身體,他自己最清楚。
從出事開始到今天已經三年,能嘗試的方法他都嘗試遍了,現在體內靈氣幾乎已經散光,毒也深入骨髓,救是救不了的了。
“你們回宗門吧,以後沒事不用來我這裡,”岑硯轉頭往回走,“剩下的時間我就住我那房子就行——”
話沒說完,衣角上墜墜的像是掛了個什麽東西。
白秋蹦躂了幾步,伸出尖銳的指甲,嗖嗖兩下就掛住了岑硯的衣角。
修真者所穿的衣服多數都是長袍,外形上比較複古,滿滿是仙俠裡衣帶飄飄的味道。
這些衣服看上去輕巧,但多數嵌了特殊陣法或用了特殊材料,防禦力驚人。
岑硯自打三年前受傷以來,在修真界那邊過的確實不太好,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弄幾件高防禦力的法袍倒也容易。
就他身上這件,想拽根線頭下來都不太容易,更別說像白秋這樣,一戳就是十個小洞洞。
岑硯意識到,這隻小靈獸還不是隻簡單的靈獸。
至少不像看上去的那樣無害柔軟。
普通的靈獸不會見面就給他衣服掛出十個小窟窿的。
其余三人也意識到了這一點。
其中一個身材壯實一頭短發比起修真者更像是史前山頂洞人的大兄弟皺了皺眉頭,警惕地伸出指節粗壯的大手準備逮靈獸時。
就看見那隻毛絨絨渾身的小毛毛突然炸開,成了一個球。
大兄弟心裡還好笑,下一秒又突然覺得後背有點涼涼的,動作不免的就遲疑了一瞬。
也就幸運的避開了被白秋用尖銳的小牙齒一口咬下的悲慘命運。
“沒事。”
岑硯一句話止住了三人的蠢蠢欲動。
他雖然修為盡毀,但神識還在,精神海又天生的強於其他人,況且他現在拖著一個殘破的身軀,就算有什麽想要害他,也不劃算。
更何況,就算真有什麽人派馴養好的靈獸來害他,也不會派——
他低頭把掛在自己衣角上左晃右晃蕩秋千的毛絨絨給拿了起來,讓這個小家夥以一種傻不愣登的姿態坐在自己掌心。
也不會派這種看上去智商似乎不怎麽高的靈獸。
閑適地坐在岑硯掌心的白秋似乎感覺到了面前人的腹誹,尾巴上的毛一炸,下意識地左拍拍右拍拍。
岑硯用另一隻手點了點白秋的鼻子,道:“回去吧,別跟著我。”
話音剛落,指尖就被白秋用兩隻前爪死死地抱住了。
岑硯:“……”
大兄弟周其安和陳玄易在一旁倒是沒什麽反應,另一個看上去身材有些纖細的青年葉青元看著死死賴著不肯走的白秋,有些羨慕道:“師弟,不如契約了這隻小獸吧,你神識尚存,弄個簡單的主仆契約出來還是可以的。”
岑硯似乎笑了一下,沒出聲,倒是白秋,聞言便朝著葉青元的方向齜了齜牙,附贈了一個貔貅牌白眼。
葉青元:“……”
葉青元還想再說些什麽,周其安倒是靈光一現,大咧咧地從儲物袋裡翻出一張銀色的書頁,搶先道:“你們也知道,我老姐拜進了百獸門,這是她去年回家的時候塞給我的,說是個和靈獸的臨時平等契約。”
“她說現在嘛修士之間談個戀愛都經常分分合合前前前道侶一大堆,沒道理契約個靈獸就把人家靈獸一輩子搭上,所以門派裡就搗鼓出了這玩意。”
可以的,就這樣。
白秋收回爪子,老氣橫秋的歎了口氣。
他也能理解面前這個人類的想法,因為自己修為已失,所以不想再和靈獸契約,哪怕是這靈獸主動貼過來——
修士和靈獸的契約多是主仆契約,尤其是靈獸主動的,這種契約一旦修士死掉了,靈獸雖說可以自由,但傷害也不小。
更別說平等契約這種你死我就死堪稱修真界殉情契約的存在了。
白秋舔了下爪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那張臨時契約給撈了過來,“啪”的一聲拍在了岑硯的臉上。
岑硯:“……”
岑硯失笑地把契約從臉上揭了下來,指節處一股毛乎乎的感覺,白秋兩後腿踩在他掌心,前兩隻爪子推了推他的手指,黑色的眼珠滴溜溜的看著他。
岑硯愣是從這雙眼睛裡看出了一股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決心。
岑硯:“行吧,就臨時契約……”
白秋尾巴一甩,一爪子按在了銀色書頁之上。
銀色書頁上泛起了白色的光芒,隨即一分為二,飛速沒入一人一獸的眉心。
白秋感受了一下,神魂中漂浮著一個若有若無的微弱光芒,一條細線從光芒裡延伸出來,和眼前這個人類相連。
葉青元看上去很想摸摸白秋,但白秋並不給面子,果斷跳到了岑硯的肩膀上。
這是離岑硯識海裡的定魂頁最近的地方了。
識海是個非常脆弱的地方,定魂頁本身也是個稀奇古怪的寶物,基於以上兩點,白秋根本不敢直接把定魂頁給撬出來,隻好在岑硯邊上慢慢搗鼓,來日方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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