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已然適應了失去修為後的身體,行動比之先前輕快許多。
但到底只在普通人的范疇。
身體機能的上限是多少,時雁一不清楚,他以前的經歷很少有需要他火力全開動手的時候。
人要與瞬發的機關比速度,聽起來已經是無稽之談。
時雁一在縱身而下時沒有多想,徹底放空了思緒,隻余下單純的一個目的。
快!要比箭矢更快!
不能真得讓黎孟夜被扎成一個刺蝟。
利刃斬斷木頭的聲音當空而起。
“少主下次再要尋死,挑個我不在的場合。”
時雁一千鈞一發之際趕上,反手揚刀劈了那角度刁鑽的一箭。
意料之外的出場,黎孟夜短暫愣神,但沒忘記自己身在何處。
“我是特地找的獨自一人的時間,沒想到樓主你來。”
黎孟夜接過對方蓄力拋來的星霜刀,還有閑心地反問。
“話說回來,我確實意外你來,如今生死契名存實亡,不會再受影響。”
“這很難說。”
箭雨刺破了時雁一的手臂,飛濺而出的血液在半空凝滯,張開一層血膜,形成了短暫的盾。
“你嘴裡說出來的話只能聽信一半,黎氏秘術從不外傳,真正的情況僅你一族知曉。”
他接著道,“我不敢冒險啊。”
除此之外,時雁一實在想不到是誰給黎孟夜勇氣,讓他在手無寸鐵之際孤身闖敵營。
真當自己是有奇遇的故事主角嗎?
“誒,當真瞞不住你。”
時雁一心中冷笑。
下一瞬,烘熱掌心蓋住了他手臂上的傷口。
時雁一動用能力時不會馬上凝固傷處的血跡,畢竟以血作媒介得有源頭供給。
尚在淌血的地方被堵住,零星的血順著指縫落下,他聽得黎孟夜解釋。
“但我也是昨夜發現的這事,彼此血液相融後有奇效。”
暗紅色煉氣自相觸的地方出現,逐漸向四周漫擴,將彼此容納在血色的屏障之後。
又有些許凝聚成弓箭的模樣,朝著三處仍在連發的箭弩方向衝去,一舉將之搗毀。
持續了有段時間的攻擊停下,周圍一時寂靜無聲。
直到梁客拍手的聲音響起打破了這片沉默。
“佩服佩服,這周圍繞著的可見氣流是你們常說的……”他點點腦袋,一時有點卡殼,“煉氣,修士修煉的玩意。”
“你見過?”
梁客哈哈一笑,爽快承認了。
“不瞞你說,我還親手殺了一個修士。”
梁客回想起那日見到的女人,單一眼看上去身無二兩肉,柔弱得緊。
誰能想到普通的武器竟然近不了她的身。
周圍像是有什麽看不見的東西,替她擋掉了那些攻擊。
不過……
沒啥用,到最後仍然被一刀宰了。
“我看人的眼光很準,那人沒你們厲害,我有把握宰了她,但也清楚動不了你們。”
梁客的話叫在場兩人心頭一跳。
“那日.你派人在鎮子外徘徊,是在打探消息?”
梁客再次肯定了這點。
“我想著一個好端端的人不見了幾天,總該有人出來找,便叫人在外面等著,果不其然等到了你們。”
梁客明顯忌憚這兩人。
尤其是看到時雁一毫不猶豫地衝進箭雨裡,後面自殘起來更是眼都不眨一下,淌出來的血掛滿了半截衣袖,還有工夫和邊上人話閑。
但人都到了他的地盤,梁客要是什麽都不做,直接放任兩人離開,他這位子可就坐不穩了。
“怎麽樣,還尋不著人蹤跡嗎?”
同處山腳下,百源派的修士三兩結群地分散在幾個地方。
手中的特質羅盤轉著,遲遲沒有定位到具體的點。
當日對過一掌後,廖致傷了心脈,一時沒親自跟上人。
但進過拘靈陣的,身上會有陣法殘留,只要有心還是能捕捉到大致的方位。
百源派最不缺修士和各色法器,一路追著殘留反應趕到,卻在這附近突兀丟失了目標。
“長老,術法殘留最後顯示的地方就在這裡。可是我們去周圍探查過,全是山脈,沒有任何能夠長時間停留的地方。”
這便奇怪了。
廖致在來的路上確實有感知到黎孟夜的煉氣。
對方身上有蝕骨毒的種子,那一掌意外將其催化,他會短暫地失去修為。
按如今日子算來,黎孟夜已然毒發,其後他每動用一次煉氣,則毒素多侵蝕一分,直至成為無法使用煉氣的普通人。
這還不是最終結果,失去了經脈承載作用的身體容納不了原先的靈氣,他會經歷血肉之軀寸寸皸裂卻不能解脫的痛苦,直至爆體而亡。
而且蝕骨毒的成份獨特,一旦中後直融於血,除非流盡全身血液不能解毒。
別說現在的黎孟夜正在朝廢人的方向轉變,就連全盛時期的黎家人都做不到這點。
“長老,最近一次捕捉到黎孟夜的煉氣,在剛剛!”
修士舉著的法器有暗紅的微弱氣息一閃而過,所指的地方竟然就在半山。
可這一整座山,百源派已經上上下下徹查過,連生長的樹種和蟲蛇鳥雀都摸清了,愣是沒看到有人的蹤跡。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