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之洋深深看著他,“我也有家人和朋友。就算我不顧自己,也要顧及他們。你們既然懂得這行,又想追查‘明日之星’的事,那麽溫子玉你們也該知道。”
“聽說他死了。我想,他之所以死,為的也是他的父母和妹妹。坦白說,我能理解他,就算你們真的用蠱折磨我,我寧願一頭撞死。我家就我一個兒子,我再怎麽不孝,總歸不能拖兩個老人家下水。”
一時間,桑曉猶豫了。這個於之洋不是在開玩笑,逼急了,說不定他跟溫子玉做出同樣的事來。
這時,曲凌嗤笑一聲,“我們不折磨你,但我們可以給你解蠱。”
於之洋怔住。
“你說你寧願死也不說。你信不信,我們現在就給你解蠱,然後讓你大搖大擺地走這個房間。”曲凌悠哉悠哉地抿了口咖啡,緩緩說道:“到時,你就算以死明志,你背後的那些人也會以為你跟我們做了交易,任你再解釋他們也不會相信。到頭來,你的老父老母照樣被你拖下水。”
“曲總!”於之洋目光一震,儼然沒想到眼前這位是真的活閻羅。
“所以你現在只有一個選擇,乖乖跟我們合作,把能夠說的都說出來。事後,等我們把那些人一網打盡,給你解了蠱,你沒事,你的老父老母也會沒事。”
於之洋正想嘲笑他的天真,結果對上曲凌那雙銳利的眸,一股腦吐糟又咽回去。
“路只有一條,於之洋。”
這位貌美心狠的活閻羅說得沒錯。他確實沒得選,於之洋苦笑,頹然垮下雙肩,“曲總,您厲害,您說怎麽著就怎麽著。”
在一旁默不作聲的桑曉忍不住看了身旁男人一眼。果然,論談判曲凌向來所向無敵。
“不過先說好,”於之洋灌了口茶水,自暴自棄地說:“你們不能幫我解蠱,我也不能說有關那些人身份的詞語,否則我會沒命的。”
關於這點,桑曉早有準備。他從旁邊的包裡取出筆記本電腦:“言蠱是一種說出禁語就會身亡的蠱。最早是用在部落戰爭中,怕族人被俘後經受不住威逼利誘供出消息的蠱。只是,當初發明這種蠱的時候還沒有文字。”
他熟練地打開文檔,將筆記本推到於之洋面前。
“喏,所以你寫出來,其實也不會讓蠱蟲發作。”
於之洋瞪得眼睛都脫窗了,“這樣也行?”
桑曉莞爾,“覺得很簡單?可這前提是你知道、我也知道你身上的言蠱,大部分時間,中了言蠱的人並不知情,又或者說下蠱的人恐嚇他只要吐露禁語就會死,像你這樣,也會守口如瓶。”
這言蠱用得極其微妙。不知情的,像陳細妹、李建明這樣的,一旦說出禁語便是蠱發身亡。而像於之洋這樣的,一想到蠱發身亡,早就膽戰心驚,哪裡還敢生出其念頭?
包括現在,於之洋往後縮著身子不敢試。這時,曲凌又冷冷喝他:“事到如今,你沒有選擇的余地了。”
活閻羅發話。於之洋慘白著臉,心中斟酌一番,最後還是顫巍巍地伸出雙手,淚眼汪汪按在鍵盤打字。
桑曉見他終於肯配合,連忙說道:“從現在開始,我問、你答。記著,別開口說話。”
“好了,第一個問題是:你身上的蠱是誰給你下的?”
於之洋五指顫抖,打下了三個人名。曲凌在旁邊看著,眉頭漸漸攏緊。
這三個名字桑曉一個也不認識,但曲凌的反應,很明顯。
“你認識?”
曲凌點頭,指著其中兩個道:“方旭,啟源投資的董事長。許漢達,百連集團的創始人。”
桑曉指著剩下的“張小朋”:“他呢?”
於之洋握緊雙手,爾後下定決心豁出去,才伸展十指,劈裡啪啦按起鍵盤。屏幕上方很快浮現一行又一行的字,將曾經發生在他身上的故事娓娓道來。
張小朋是於之洋的經紀人,說是經紀人,實質上倒不如說是組織派來控制他的監視者。
四年前第一屆“明日之星”開辦時,於之洋懷著成名的夢想報名參加。在訓練營的日子,他就跟林彬彬這些年輕人一樣,每日起早貪晚地訓練,爭取最後出道名額。
隨著一輪又一輪的淘汰賽,熟悉的面孔一個個離營,於之洋並沒有察覺任何不妥,他以為自己憑借著實力終於走到最後。
熬過最後一輪淘汰賽留到最後的他,正滿心欣喜地等著簽約出道。結果當天晚上,他被溫子玉送到一座華麗的莊園。
那一夜,他遭受了從未有過的折磨。幸運的是,他活下來了,也知道“明日之星”不過是幌子,操縱這個選秀節目的人實際是想搜羅年輕男女供富商們玩樂。
學員們的相片資料被製成目錄,上頭明碼標價送到被富商手裡,誰先出價、誰出的價最多,“商品”就送上門。
於之洋這才知道,他在目錄上的價格最高,而且連續有人不斷出價,最後才由出價最高的啟源投資老板方旭標下他。
送上門的“商品”自然任人玩弄,生死不論。方旭先前已經弄死好幾個,於之洋長著一副好皮囊,又是他高價買來的,也不舍得下死手。
再加上於之洋懂得審時度勢,順著對方,後來竟然哄得方旭把人放出來。他又花高價跟溫子玉那邊做交易,讓他們在於之洋身上種了淫蠱,讓於之洋離不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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