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絕對是錯覺。
桑曉目光瞬間銳利如箭,宛若要看穿這具虛假的軀體。
“你究竟是誰?”
“以你的本領,早在踏進這房間的第一時間就發現,對,我用了傀儡蠱。為了見你,我特地挑了許久,這樣的容貌我想你肯定會喜歡的。放心,你不喜殺生,這具身體我隻讓他昏睡過去,事後我不會為難他的。”
賈周自若飲下手裡的茶,合眼回味茶香,緩聲道:“先喝茶吧,今天這餐飯無論地點、茶、還是飯菜我都挑了許久,全是按照你的口味來,無論如何,別浪費了這一桌的美食。”
說罷,雅間的門由外從裡推進,原來是服務生開始上菜了。開水白菜、龍井蝦仁、金玉桂花糕、文思豆腐和百合清湯,擺在桌上的菜肴青白相間,素味清雅。
“我看過你先前的直播,福滿樓郭江的手藝你喜歡,我特地讓他過來做,不過他們給你準備的那幾道太膩了,你的口味向來清淡,這些才適合你。”
賈周沒讓服務生替他們服務,揮手讓人出去後,他自己起身替桑曉夾菜,“來,試試。”
朱槿花、九曲輕煙、還有這些菜……這個人,不是他來到龍京後認識的,是——
南疆!
心中震驚不已,桑曉沒有動筷,目光緊緊鎖住這張確實長在他審美點上的面孔。
賈周見狀,輕歎:“故人重逢,不過你好像不怎麽開心。”
“你這樣藏頭藏尾的,也算是故人麽?”
賈周頗為無奈地搖頭,“原諒我,我不以真正面目來見你,實在是有我的原因。當年南疆一役,全族盡歿。此刻,你肯定很驚訝,時隔百年,究竟是誰能活下來,用著這具軀體背後的又是誰?”
聽到“全族盡歿”四個字時,桑曉猛地站起身,目光陡然森寒:“你既懂得使用傀儡蠱,清楚我的喜好,還知道當年南疆之事,要麽你是當年百岵族的幸存者,要麽你就是百岵族的後代,但無論你是哪種,你偏偏挑在這個時間找上門,你是……周家的人。”
語氣沒有絲毫疑問,而是斬釘截鐵的篤定。
賈周迎上他利箭般的視線,非但沒有怯弱,眉眼間反而漾起柔情,恰似窗外那輪明月,穿越百年光景,依舊溫柔了時光。
“你還是這麽聰明。”
那就是了。
桑曉心中那根弦瞬間拉緊。
糟了,曲凌!
賈周見他神色微變,勾起唇角:“你是在擔心姓曲那小子嗎?”
美麗如畫般的青年為自己又倒了杯茶,放到鼻間輕嗅,似是享受般眯眼說道:“晚了。”
* * * *
暖香甜膩如絲,輕飄飄遊蕩在四五百平的空間內,勾住參與者的心。頂上暖黃色燈光半明半滅,男男女女癡態如光影在視野中掠過。
一隻手忽然從旁邊伸過來攬過他肩,人也貼上來,“曲老弟,怎麽這麽晚才到?”
方旭呵呵笑著,臉上透出與平時不同的醉態。但詭異的是,咫尺距離間,曲凌沒有聞出對方半分酒氣。
他絕對不是喝了酒。
曲凌不動聲色地環視周圍這些人。甫一進場,出現在眼野中不少面孔就令他心中警鈴大作。
黃於新、阿泰斯哈、費達魯、捷洛阿特費洛思……這些可都是經常在國內外政治新聞上出現的面孔,更別提,還有那些各國財富榜上的常客。
這些人竟然都是名龍山會所的會員!
“方哥,你這是喝了多少?”有了上次酒莊的“入會儀式”,方旭完全把曲凌當成好兄弟,聞言,他嗤嗤笑出聲,仿佛在嘲笑曲凌的無知。
“曲老弟,我可沒喝酒,不過經過上次,你總該知道,這裡能給咱們的快樂,可不是酒呀藥呀那些普通玩意能比的。”
他才說完,又有人走到曲凌身邊,正是上回酒莊接待他的蒙達思。今晚的他依舊一身黑色西裝,舉止禮貌優雅,活脫脫從中古世紀壁畫走出來的管家。
“曲總,歡迎您來到極樂廳。今晚是您第一次參加極樂宴,還請您隨心交點活動費。”
說罷,他身後的人捧著個黑色木盤上前,盤裡放著一個白瓷碗,旁邊還有一把小刀。
方旭低聲對曲凌說:“這是慣例,參加極樂宴第一天人人都要,就是流點血,沒什麽。”
血?曲凌冷笑:“怎麽,你們不要錢,反而是要血?”
蒙達思仿佛見多了這次質疑的場面,他依舊神色不改,恭敬地道:“曲總,會所當然需要經費運營,等今晚極樂宴後,我們也需要您略表些心意。只是參加極樂宴,若是沒有您的血,很多玩樂項目您也不盡興。”
曲凌挑了挑眉,明顯不信:“哦?”
蒙達思轉過頭,左前方男人被三個女人抵在牆側,任由女人們在他身上肩嘶咬,甚至女人牙齒已沾血帶肉,他仍露出像是痛苦、又像是享受的神態。
“像阿斯托先生,他喜歡在眾人圍觀下享受被撕裂的快感,痛入血肉骨髓的滋味對他而言便是這天底下最大的樂事。我們用他的血為他煉製了‘千蟲蠱’,身上有傷口時猶如千蟲啃噬。”
曲凌聽得遍體生寒,蒙達思卻輕輕笑了:“對您來說可能是酷刑,但對阿斯托先生而言,卻是極、樂、盛、宴。”
他輕輕咬重最後四個字。
曲凌不想再看那血腥詭異的場面,蒙達思的話他聽懂了,也明白“極樂盛宴”這四個字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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