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子卿皮笑肉不笑, 腦門青筋凸出, 在謝隨雲的見證下誠懇道:“沈道友, 不知先前你與我是否有什麽誤會, 不管怎樣, 我在這裡給你賠個不是, 還望日後我們能好好相處。”
沈言遠驚訝道:“蘇道友這說的什麽話,我是那麽小心眼的人嗎?”他暗含委屈看向謝隨雲道:“不知道我是做錯了什麽讓蘇道友產生這種誤會。”
他大度道:“不過蘇道友都這麽說了, 日後還請多關照。”
蘇子卿的笑臉都差點端不住。
兩個一肚子壞水的家夥相互對視,假笑。
謝隨雲摻和中間,直覺這中間一定發生了什麽事情。依他對沈言遠的了解,這事情說不定還是沈言遠先挑起來的。
至於為何沈言遠會看蘇子卿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謝隨雲稍微一想,便知道是他先前說的話讓沈言遠心裡對蘇子卿有了意見。
他有些愧疚,蘇師兄為人和善,卻遭受這等無妄之災,說起來還是他的錯。
因此他送蘇子卿出去時鄭重向他道歉,蘇子卿擺擺手讓他不用在意,只是臨走前苦笑一聲:“希望謝師弟能和沈道友說明一下,洗脫我的罪名。”
他稍微開了個玩笑,謝隨雲隻覺抱歉:“蘇師兄,抱歉,我會和他好好說的。”
蘇子卿轉身微微一笑,走之前還給沈言遠擺了一道,深藏功與名。
謝隨雲待他走後,呼出一口氣,調整一下表情,冷著臉走進去。
沈言遠一見,心中咯噔一下,暗罵蘇子卿狡猾,臉上隻做無辜狀,打定主意不管謝隨雲怎麽問隻說不清楚,不知道。
他覺得自己沒做錯,看著謝隨雲冷臉卻忍不住心虛。
都怪蘇子卿!
他心中恨恨道。
謝隨雲看著他死不悔改的模樣,深覺無奈,想教訓他一下,卻發現這樣的事情沈言遠常做,該教訓的也都教訓過了,一時不知道還能再說些什麽,只能無奈扯住他臉上的肉道:“我和蘇師兄之間沒什麽,下次不能再這樣了。”
沈言遠眼裡閃過得逞的意味,聽出他話語裡的嚴肅,嘴甜道:“你放心,我會和蘇道友好好相處的。”
這話算是承認了之前果真做過什麽壞事。
謝隨雲沒好氣道:“你怎麽老愛吃醋。”話雖如此,他眉眼卻忍不住流露出笑意。
外表冷淡的戀人此時如冰雪消融,沈言遠不由得摟緊他的腰,埋頭在他頸窩裡蹭蹭。
這是他的阿雲。
別人從未見過的,獨屬於他的謝隨雲。
只是想想,欲念橫生。
在謝隨雲看不見的角落,沈言遠的眼神幽深得可怕,好似盯緊獵物的野獸。
他無比肯定謝隨雲屬於他,所以迫不及待在眾人面前給他打下沈言遠的烙印。
他沒跟謝隨雲說過的是,他嫉妒著每一個靠近謝隨雲的人,無論男的女的,無論年長的年少的,只要謝隨雲身上出現一絲別人的氣息,他就嫉妒得發狂。
他沒辦法不陰暗地去想謝隨雲和他或她在一起是什麽模樣,會不會向那人露出珍貴的笑容,會不會親近地和那人講話,兩人會不會靠得很近。
光是想想,沈言遠都覺心臟被無形的大手攥緊。
沈言遠,你沒救了,你天生就該躲在陰暗的角落裡,不配得到幸福。腦海裡有聲音諷刺道。
沈言遠知道那是誰,自他進階元嬰後,“沈言遠”就被他關進了腦海最深處,澎湃的力量無時無刻不在腐蝕著這個某種意義上的半身,不只是力量,連那份瘋狂的佔有欲,癡迷的愛戀也一並傳遞過來。
失序者變得冷靜,理智者逐漸瘋狂。
這是侵蝕“沈言遠”帶來的必然結果,兩人之間的一切都在融合,也逐漸染上對方特性。
沈言遠大致估算過,再過一兩個月,他就能完全侵蝕掉“沈言遠”,那份對方封印住的沈家滅門之日產生的過分龐大的怨氣將會物歸原主。
失控不會是沈言遠願意看到的事情,所以他一刻不停運轉功法讓怨氣源源不斷注入黑色金丹中,壓縮淬煉,提取出最精純又最無害的怨氣,隻為讓自己保持清醒。
這個過程中避免不了偶爾的理智失控,那時他就會陷入一種極為陰暗的境地,變得敏感多疑易怒佔有欲過度。
沈言遠親親謝隨雲的耳朵,掩下眼底的暗色。
他一直在謝隨雲面前偽裝無異常,並且隱藏得很好,至少謝隨雲現在都沒發現,那些時不時無緣頭的吃醋,其實是沈言遠極端克制的結果。
他不打算告訴謝隨雲,現在這種情況,還是不要告訴阿雲讓他擔心了。只要再忍忍,他馬上就能恢復正常。
再忍忍。
隔日謝隨雲又被叫走,沈言遠:……
忍不了了,現在就毀滅吧。
歸一宗迎來了一個意外的客人。
謝隨雲踏進殿內,見到大殿上坐著的人,一縷驚訝在面上浮現。
秦岩站起來:“謝道友,好久不見。”
男人臉部線條剛硬,與上一次見面相比,更添幾分成熟。他態度自然,即使身處敵對宗門的大本營,也絲毫不見慌張。面對曾經打敗過他的謝隨雲,也是面不改色。
若說秦岩以前是一把鋒芒畢露的利劍,如今的他就像有了劍鞘,那股會割傷別人也會割傷自己的寒氣穩當收斂起來,隻余沉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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