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門沉思一下,還是把沈言遠叫來,同時還讓眾位長老在宗內各處戒備。
沈言遠不是第一次踏入這座大殿,殿內有兩人,掌門和,易華。他剛一進來,兩人的目光都放在他身上。
“好久不見啊,我的副使。”易華熱情地和他打招呼。
沒錯,沈言遠在鬼滅生那段時期,易華交給他的職位就是副使一職,不隸屬於各部門,算是和兩位將軍平職,然而其下又沒有屬下,有名無實,讓眾人議論紛紛,不懂這位橫空出世的副使是什麽存在。
沈言遠視線從易華臉上滑過,而且,在鬼滅生內易華對他可沒有這麽好的臉色。準確來說,他對大家都沒什麽好臉色,一視同仁充滿蔑視。
那他現在做這種表情是什麽意思?
沈言遠目光移到掌門身上,掌門和藹可親問道:“言遠啊,我叫你來就是想問一下你究竟是什麽看法。”
沈言遠還沒答話,易華搶先道:“你現在這種處境不如直接跟我走。”
掌門瞪了他一眼:“閉嘴!”轉過頭對沈言遠又是慈祥面孔:“不著急,你慢慢想。”
易華委屈哀怨看了他一眼,掌門不理會他。
沈言遠對掌門說道:“掌門,我想和他單獨談談,不知是否可以?”
“單獨談談?”掌門下意識偏頭看了易華一眼,有些猶豫,“這不太安全。”
易華舉起手保證:“我絕對不乾多余的事。”
他的話不可信,掌門瞥了眼沈言遠的神色,他面色沉靜如水,無端給人肯定的感覺。
掌門知道勸不動他,隻好歎息一聲,把空間留給兩人,自己守候在門外。
掌門一走,易華笑容瞬間消失,懶散坐回椅子上,對著沈言遠輕抬下巴:“坐吧。”好似他才是大殿的主人。
沈言遠無視他的話,背脊挺直站著:“你能給我什麽?”
沒有旁人在,兩人直接露出最尖銳的一面,連最基本的偽裝都懶得保持,直截了當進入主題。
易華也不強按著非要他坐下,聞言笑道:“至少你不會連累其他人,不是嗎?”
沈言遠深深望著他:“我從不知道你是那種樂於助人的人,十年前你把我擄走,丟給左將軍後就不聞不問,好像只是一時興起,我被左將軍利用,在組織內經受車輪戰,身受重傷你也從未出現,所以你幫助我有什麽目的?”
易華大喊冤枉:“你初來乍到,組織裡的老人給你下馬威有什麽不對嗎。”他眼神忽冷,居高臨下望著他,“再者,如果你不給我展現出你的能力,我又怎麽會重用你呢。”
易華從不覺得自己做錯,沒有價值的人隻配成為其他鬼修的養料。當時他只是覺得這小子不錯,值得培養一下,才把他帶走。倘若他連組織內那些廢物都鬥不過,那易華才是真的失去興趣。
至於左將軍逾界的事,他不是懲罰過了嗎,和他的重要下屬打好關系,也是沈言遠得學會的啊。不過當初放任兩人磨合好像沒有多大效果就是,易華想到重傷回來的左將軍,充滿遺憾。
沈言遠眼神冷如寒冰,好似能把人凍傷:“你連我的生命安全都無法保障,還想要我跟你走。”
易華眨眨眼,目光無奈,像是在看不懂事的小孩:“鬼修就是這樣,優勝劣汰,適者生存,從萬鬼中廝殺出來的才有資格掌握話語權。組織內每一個鬼修都是這麽過來的,你當初擊敗的那些鬼修,曾經也是戰鬥的獲勝者,只不過他們後來又敗在了你手下,成為你力量的來源。”
他手指輕點,敲在沈言遠心上:“你能有現在的實力,不全靠這個法則嗎。沒有他們,你哪能這麽乾乾淨淨站在這裡,哪能被真真接受,被歸一宗那群長老接受,”他的聲音拔高,“哪裡還有資格,和你那位小情人甜甜蜜蜜在一起。”
“你那位小情人,正統修士,天資絕倫,前途無量,心有大愛。倘若你真的傷害了無辜之人,這天下蒼生和你,孰輕孰重,我相信他能分得很明白。”
一字一句刺入沈言遠內心,易華說的沒錯,在阿雲眼中,天下蒼生比他更重要。
但那又怎樣。
沈言遠坦蕩蕩直視易華,他愛的就是那樣的謝隨雲,他清楚謝隨雲對眾生的憐憫和溫柔,他了解謝隨雲身上每一個人性的光輝,他會嫉妒,會失落,卻絕不會試圖去改變謝隨雲。
因為他明白,在理性之外,謝隨雲所有的偏愛都給了他。
一次又一次堅定走向他,告訴他“我愛你”,無論何時永遠站在他身旁,明白他的不安仍願意包容他,盡己所能付出。
這樣的謝隨雲,這樣好的謝隨雲,他貪婪佔據他的所有。
沈言遠知道自己的感情是病態的,畸形的,沒有哪個正常人會將生命的所有意義寄托於另外一個人身上。謝隨雲是那棵茁壯向上生長的參天大樹,而他的情感就是攀附著他的藤蔓,緊緊相依,福禍共生。
易華的話沒有挑撥成功他對阿雲的感情,易華一看他那神情,也明白了,不屑地哼一聲,說不清是何種感受,他只是道:“你好好回去想想我說的話吧,我給你時間考慮。”
出乎意料,沈言遠道:“不用考慮。”
他對易華道:“我跟你走。”
沈言遠回到九華峰時,謝隨雲坐在桌邊擦拭著望川劍。他眉眼低垂,側顏沉靜美好,沈言遠冷硬的心一看到他瞬間軟了下來,面對易華時的冷漠一瀉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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