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遠等待著謝隨雲,男人不知道他在等什麽,問道:“恩公,我們不趕緊逃出去嗎?”
沈言遠瞥了他一眼:“我需要等人。”
男人訕笑一下,一會又自我介紹道:“恩公,我是薊州宋家的宋章,若今日我們真能逃出去,救命之恩我必牢記於心。”
聽到薊州宋家這四個字,沈言遠終於正眼看他:“你是宋家的人?”
宋章以為沈言遠也聽說過宋家名頭,笑道:“是的,現在的宋家家主是我的兄長。”
然後他就發現沈言遠的臉色更差了。
宋家,宋章,宋玉。
沈言遠沒忘記謝隨雲身邊有個一直糾纏他的礙眼玩意,他面色徹底冷下來,寒若冰霜。他有點後悔救了這個人了。
宋章弱弱問道:“恩公,是我說錯什麽了嗎?”
沈言遠定定看著他:“這麽說宋玉是你的侄子?”
宋章驚喜:“恩公您認識我侄子?”他本想說莫非您是宋玉的好友?可是看著沈言遠那張臉,又想想他的修為,一下子有點不確定。
地牢內駐守的魔修實力基本都在元嬰期以上,恩公能夠單槍匹馬把他從地牢裡救出來已經很不可思議了,宋章推測他修為大概在化神左右。
可是他從未聽說過修真界出了這麽一位年輕的化神尊者,他被抓進來前聽聞歸一宗那位望川真君也不過元嬰後期,是現在年輕一輩最有可能率先突破化神的人。
這種駭人聽聞的天賦實在是讓人汗顏。
所以恩公應該只是長著年輕,實際年齡也有一兩百歲了吧。不過就算一兩百歲的元嬰也能稱一聲天才了,像宋章他自己,今年三百多歲也只是恰恰元嬰初期而已。
由於進階不久想出來歷練一下穩固修為,剛巧就碰上商隊招募修士護送,十分不幸的羊入虎口。
宋章感歎一下,沈言遠得到肯定答案後俶爾出現一手掐緊宋章的脖子。
宋章猝不及防被襲擊,重重咳了一下,牽動身上所有傷口,他使勁扒拉沈言遠的手斷斷續續問道:“恩公……是、是我……說錯什麽了嗎?”
沈言遠的眼神冰冷得幾乎能將他刺穿,宋章神色茫然無措,全然不知沈言遠為何暴起。
沈言遠附在他耳邊輕聲道:“回去好好約束好你那侄子,不要肖想別人的東西。”他在別人兩個字上重重一聲,“聽清楚沒有?”
宋章沒聽明白,但他現在脖子上的大手不斷收緊阻斷了他的呼吸,肺裡的氧氣幾近耗盡,眼前開始發黑。這種瀕死的情況下,宋章不管沈言遠說什麽,都狠狠點頭:“聽懂了!”
沈言遠平靜松開手,宋章一下子趴在地上,劇烈咳嗽,身體顫抖,他望向沈言遠的目光終於帶上一絲畏懼。
這個人是真的想要殺了他。
因為救命之恩湧現出來的親近之意咻地一下縮回去,宋章蜷縮起身子默默遠離他。
沈言遠不在意宋章的態度,反正他要那玩意也沒用,不管親近還是疏遠,宋章對他來說都只是個可有可無的人。如果不是阿雲要救這些修士,沈言遠是看都不會看他一眼。
特別是宋章還是那個討人厭的宋玉的叔叔,沈言遠更討厭他了。
之前聽聞宋玉一直糾纏阿雲,這仇沈言遠還沒來得及報,希望宋章回去後會真的管管他那侄子,別讓他老是湊到阿雲面前,這就算是他的報恩了。
如果宋章沒能做到,沈言遠冷笑一聲,不管是他還是宋玉,沈言遠絕不會讓他們好過。
烙印默默傳達謝隨雲的位置,正在朝這邊飛速靠近,沈言遠起身迎接他。
謝隨雲搭上沈言遠朝他伸出的手,十指相牽,邊走邊問道:“你沒受傷吧?”
沈言遠輕笑:“沒有,很順利。”
謝隨雲松了口氣,才看向地上的男人,發現他目瞪口呆看著這邊,聲音一頓,問沈言遠:“他怎麽了?”
沈言遠警告般瞪了宋章一眼,和謝隨雲說話又是一副無辜模樣:“不知道,可能在地牢裡嚇傻了?”
宋章顧不得沈言遠話裡譏諷的意味,他聲音顫抖:“望川真君?”
謝隨雲看他:“你認識我?”
怎麽會不認識!
宋章視線在兩人身上來回移動,重點關照他們中間牽著的手,那種兩人站在一塊別人無法插進的親密感和默契感。
恩公和望川真君究竟是什麽關系?!
宋章一口氣差點沒上來,他知道侄子宋玉在追求那位大名鼎鼎的望川真君,家裡也是十分讚成的,可惜這麽多年一直無甚進展。
可現在望川真君和他的恩人舉止親密,絕不僅是普通關系。
宋章一下子聯想到沈言遠剛才警告的話,所以,恩公說的讓宋玉不要肖想的,是望川真君?!
宋章臉上仿佛天雷轟過般呆愣。
謝隨雲不在意他的震驚,蹲下身查看了一下他的傷勢,從空間內取出一枚療傷丹藥給他服下去。
療傷丹藥入口即化,化作春雨般潤澤身體各處,許多暗傷一下子就好了。
宋章感激道:“多謝望川真君!”
現在他勉強能站起來自己行動了,沈言遠道:“鬥獸場的祭品不見了,魔將必定會派出眾多人手搜查,你現在待在這裡不安全,必須盡快出城。”
道理宋章也懂,可他示意兩人看看他身上的傷勢,苦笑:“我靈力尚為恢復,恐怕難逃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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