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可是、可是奏折啊!”雁南目瞪口呆,話都說不利索了。
趙興告訴雁南:“給你三個選擇。燒了,丟出去,退回去。”
雁南:!!!
要不是他已經把箱子放下,此刻定要被嚇得松手,兩個沉重的箱子指定要砸傷雁南的腳。
這可是奏折啊!是國事!
太子如此對待國事,傳出去外人會如何議論?
雁南急切地勸說道:“太子殿下,使不得啊!如此對待國事,日後朝野上下會如何看待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可是要成為賢君的人!如此做法,不妥!”
“賢君?”好看的嘴唇微微上揚,露出譏諷的笑意。趙興眼波流轉,滿是嘲笑。
“太子殿下……”雁南覺得太子的狀態很不對勁。
是從何時開始的呢?
好像是從遇刺醒來後,太子對待京城那邊的態度就天翻地覆了。
以往,無論是皇帝對太子嚴加苛,還是大皇子等人對太子多加刁難,太子對他們依然尊敬寬厚。
可是遇刺之後太子對這些人的態度就發生了明顯的變化。難道是太子對這些親人失望了?心灰意冷,故而才會如此反常?
一時之間,雁南也不知道該如何繼續勸說趙興。
過去,他多次提醒過太子,大皇子與四皇子在朝堂上羽翼漸豐,不得不防。每每聽到這些話,太子都是一副不想聽的模樣。太子不願意以惡意揣測自己的親人手足。
在太子看來,只要他做好自己就足夠了。可是太子越是優秀,皇帝就越是不喜,大皇子與四皇子他們對太子就越發嫉妒。
君臣,父子,手足,矛盾越來越大。彼此都清楚彼此的想法,只是為了維持皇家情面,誰都沒有挑破膿瘡。
如今,太子幡然醒悟,認清了皇家的冷漠無情。這是一件好事,雁南應該感到高興。可是總覺得怪怪的,有些不太適應。
沉默了片刻後,雁南低聲勸說道:“縱然太子殿下心有怨氣,也不該如此對待國事。”
太子向來把國事跟百姓看得很重。現在太子連國事都不管了。這是要自暴自棄啊!雁南終於想明白了不對勁的地方。
趙興瞥了眼雁南,語氣平靜地言道:“孤尚在養傷,孤的好父皇多次派人來打擾。你覺得這是為何?”
雁南被問懵了。雖然他也覺得皇帝多次派人來找太子不妥,但是並不敢揣測聖意。
不等雁南想明白,趙興接著言道:“孤礙了他的眼,他不想讓孤好過。”
雁南臉色大變,震驚得說不出話。
隨即,反應過來後他快速看向周遭。院子裡的侍衛都是東宮的人。幸好沒有外人!
趙興見他驚嚇成這副模樣,好笑地說道:“這件事不是所有人都知曉嗎?只有孤,過去一直在裝傻。不願意面對現實。”
雁南僵著臉,不知所措。
趙興繼續往下說:“孤被父皇所厭惡,被手足所憎恨。孤的存在,礙了他們的眼。他們每個人都不希望孤活著。”
“太子殿下……”雁南一臉心疼地望著趙興。
趙興輕輕一笑,抓起風中吹來的白色花瓣,用一種漫不經心的語氣在說:“你說,孤到底該怎麽做才能好好活著?”
接受書中的設定後,趙興有盤算過逼宮篡位。把皇帝踹下去,自己坐上皇位。
但是這個代價太大了,而且成功率太低。皇帝一直在防備太子,哪怕太子曾經立過戰功,手裡卻沒有兵權。更何況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盯著東宮。無論東宮有任何動靜,都瞞不過這些人的眼睛。
縱使趙興能嘎了皇帝,還有其他幾位虎視眈眈的皇子,他們絕對不會容下他。除非趙興把所有人都嘎了!殺君弑父,殺光手足,才能坐穩皇位。
可如此一來,趙興的手上必定會沾染無數條人命。他就變得不再是自己。為了這群惡心的人,把自己變成更惡心的人,這並不值得。縱然最後贏的人是他,自己也不會活得開心。
所以,趙興只能擺爛。這太子之位,誰愛當誰當!他隻想快活自在的過好每一日!
雁南被趙興說哭了,含淚望著趙興,許久說不出話。
嗚嗚,自從皇后娘娘崩逝後,太子的處境越發艱難!
趙興沒想到雁南的觸動這麽大,丟了塊手帕給他,擺手道:“孤還活著,還沒到給孤哭喪的時候。”
誰知,雁南的淚水越流越多。一想到太子遇刺時身受重傷,奄奄一息的模樣,雁南的心裡就難受得緊。
當時所有人都圍在太子身旁,說是哭喪也不為過。幸好太子挺過來了!可挺過這一關,撿回一條命又如何?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那些人恨不得弄死太子。太子想好好活著,真的太難了!
見對方哭成這樣,趙興露出無奈的表情,認真地言道:“他們想置孤於死地,孤偏要好好活著,偏不順他們的意。”
雁南用剛才接過來的手帕給自己擦眼淚,激動地點頭,大聲說道:“是也!太子殿下要好好活著!”
“行了,你將東西退回去吧。”狹長的眼眸心不在焉地瞅了眼那兩個木箱子。
皇帝派人將奏折送來這裡,這是一種試探。若是趙興開始處理奏折,就意味著太子一如既往,把國事看得很重。
面對皇帝的試探,趙興選擇配合對方表演,給對方一個滿意的回復。
雁南唯命是從,搬起那兩個沉重的木箱子,讓李祺安排人送回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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