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想, 一個正常男人變成宦人後,都會變得不陰不陽,脾性大變。更何況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呢!
像太子這般高潔的人,遭受這麽多傷害,導致性情大變,也是能夠理解。
雖然太子做了大不敬的舉動,不單對皇帝動手,還威逼皇帝。
太子若是想要皇帝駕崩,今夜就可以動手。但是太子到現在都沒有弑君!足以見得,太子心中還是留有幾分真情的!不忍心對皇帝下狠手!
再說大皇子,太子現在只是把大皇子關起來,並沒有對大皇子做出什麽傷害性的報復行為。可見太子仍然顧忌著手足之情!下不了狠手收拾大皇子!
綜上一切,皇帝覺得太子現在處於一個瘋癲,但是還保存著兩三分理智的狀態。
也不知是給自己找台階下,還是真的信了馬總管的話,皇帝眼神幽深地盯著馬總管,問道:“太子當真是發瘋?”
馬總管覺得用‘瘋’來形容太子並不合適。反倒是拿來形容皇帝比較合適。但是這話他萬萬不敢說出口。只能委婉地言道:“太子殿下只是身子不適。陛下當對他寬容一些。”
皇帝沉著臉不說話。
馬總管等了片刻,見皇帝一直不語。便轉頭看了眼馬文,示意對方繼續搬東西。
馬文輕輕呼吸,動作小心翼翼,如同做賊似的,悄悄地搬東西。
皇帝斜了眼抱著東西走出去的馬文,沒有說話。
見狀,馬總管松了口氣。好歹,穩住了皇帝。
其實馬總管挺納悶的,不明白太子究竟意欲何為。若是太子要逼皇帝退位,就應該直接一點。麻利的將皇帝從皇位上趕下去,然後另外安排一座宮殿給皇帝養老。
可是現在夜已過半,太子一直待在前殿休息,遲遲沒有再過來見皇帝,逼皇帝寫退位詔書。看樣子,太子是沒有逼宮的意思。
那太子鬧著一出,是為了什麽?就為了壓製皇帝?嚇唬皇帝?
這完全沒有意義啊!只要皇帝還在皇位上,必定會記住今日之事,他日會尋機會收拾東宮!那時太子必定危險!
馬總管完全看不透太子的行為。
不單馬總管看不透趙興,就連雁南也不明白趙興今日的舉動是為了什麽。
還以為今晚太子要逼宮,雁南都準備好了人手!結果太子遲遲沒動手!
看到趙興睡得那麽沉穩,雁南無聲地歎息。
難不成是先前太子遭受的刺激,到現在都沒有緩過來?這一回到京城,太子的情緒又起波動,才會做出這麽反常的舉動?
如此思索,雁南面色凝重,望著趙興的眼眸滿是擔憂的神色。
趙明待在東宮,精神太過興奮,壓根睡不著覺。
謝良之被東宮夜傳進宮,還以為出了什麽大事,連衣服都沒有穿戴整齊,就急衝衝的趕到東宮。
“先生!您來了!快坐!”趙明正愁沒人分享呢!
“今夜發生何事?太子殿下為何急召我入宮?太子殿下在哪?”
謝良之一出門就發現了異常。
往日夜裡會有侍衛親軍司的人在街上巡邏,但是今晚出門後他沒有看到有人在街上巡邏!
除此之外,他入宮的時候,發現那些禁軍的神色看起來很緊張。
來到東宮,東宮親衛就守在門外,聚集了這麽多人!這是要乾大事的節奏啊!
“先生別急!聽我慢慢說來!”趙明給謝良之倒了一杯茶水,開始講述回宮之後發生的事情。
謝良之聽得特別認真。
當聽到白日太子動手抽皇帝大耳光子時,手一抖,茶杯直接掉到了他的腿上!剩下的半杯茶水直接弄濕了衣料!
他目瞪口呆,不敢置信地問:“太子殿下對陛下動手了?”
趙明點頭,小聲地說道:“是真的!爹爹打完皇爺爺後,就把我帶走了。隨後,爹爹還命人拆了百鳥園!”
謝良之咽了咽口水,顧不得掉在腿上的茶杯,抬起手用力地捏了一把自己的臉。
疼的!
“太子殿下怎、怎會做出如此瘋狂的舉動?”除了用瘋狂,謝良之暫時找不到其他合適的形容詞。
趙明不高興地反駁道:“先生怎能說爹爹的舉動瘋狂呢?明明是皇爺爺行為不端!”
“身為一國之君,不對治國上心,不顧百姓死活。只顧著自己快活!為了一己私欲,在宮裡蓋這樣一座百鳥園,囚禁百鳥供自己玩樂!踐踏生靈!此非明君之所為!此乃昏君是也!”
“爹爹拆掉百鳥園,是為了喚醒皇爺爺,欲將皇爺爺從昏君之路拐帶到明君之路上!”
謝良之怔然地看著趙明。過了一會兒,才緩緩點頭,低聲言道:“太子殿下為了江山社稷,當真是用心良苦,付出諸多!後來呢?陛下有沒有重罰太子殿下?”
趙明翻了個白眼,不屑地言道:“沒有。皇爺爺眼睜睜的看著東宮把百鳥園拆了。一句話都沒說,並未阻攔!”
一想到白日裡皇帝的模樣,趙明就覺得可笑。
謝良之大為震驚:“陛下當真一句話都沒說?就由著東宮拆了百鳥園?”
趙明頷首。替謝良之將那個掉在腿上的茶杯撿起來。
眨了眨眼睛,謝良之覺得太玄幻了!過了片刻,他指著門外問道:“外邊是何情況?陛下是不是要動東宮?太子殿下當下在哪?”
趙明把眼下的情況告訴謝良之:“雁南午後就集中人手守在東宮。晚上的時候,爹爹去歇息了。我沒有歇息,睡不著。夜半之時,爹爹出門,要去皇爺爺那裡。到現在都沒有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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