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器的語氣越來越冷漠,【看到這個山谷的位置,再聯系山谷裡的人數,他們會自然而然聯系到您是為了救下這些人牲才在這裡落腳。他們肯定不知道每一個人都可以成為您提升修為的點數,便理所當然地認為您心腸柔軟,於是才把賄賂說成賠罪,又渲染奇珍堂的惡意,讓您心生同情,順理成章地站到他們那邊。】
說到最後,命器目的暴露,【陛下,商人狡詐無恥,居然敢挑釁您的威嚴,您……】
“快強製他們加入朝歌,好方便奴役他們是吧?”遲一懸忽然搶白,導致命器的話一下卡住,片刻才“嗯”了一聲。
遲一懸的話跟之前一樣,“沒必要。”
現在遲一懸也不缺這幾個人的點數,更何況羅燕行跟雜役他們不一樣,雜役們本來就出身低微,又有救命之恩和點撥之恩加持,再加上奇珍堂的威脅,所以他們很快就歸順,並且因為他勉強算個好老板的緣故,他們對朝歌的歸屬感越來越強。
但羅燕行這些人不一樣,尤其是羅燕行,很明顯她聰明狡猾,又很有判斷力和行動力,而且家資豐厚,這種人本來就不會輕易效忠別人。更何況他們現在有很好的合作契機,羅燕行也願意為他做事,何必搞這種讓人不開心的事情呢。
現在朝歌還在發展建設當中,實在沒必要平白惹些仇怨。
隔著屏風,羅燕行的呼吸都緊張地屏住了,雖然根據她的判斷,這位修士是少有的善心仁厚,但如今求人的是她,心中忐忑自然是免不了的。
終於,片刻後,屏風後傳出青年男子清朗的聲音,“回去吧,奇珍堂的修士不足為懼。”
得了這句話,羅燕行心下大松,面上不禁露出笑容,行禮後就告退了。
羅燕行都走出去好一會兒了,命器依舊沒有說話,似乎有些不太樂意。
遲一懸卻已經喜滋滋地打開了禮物箱子,“說起來這回還是我們賺了呢,宋典來早就死了,奇珍堂本來就沒有修士再威脅她的生意。可惜她不知道這點,巴巴給我們送禮來了,我什麽都不用乾,坐在家裡白得一箱禮物!”
命器這下終於開心了,回應道:【靈石和法器在東極洲很難得,這箱禮物她肯定下了血本,這些狡詐的商人,聰明反被聰明誤!】
靈石收入背包,遲一懸拿出那件法器。
【鑒定:真言書,在上面書別人說出的話,可檢測真假,若與被測之人主觀認定的事實不符,則書寫失敗。玄級下品。】
遲一懸有些驚訝,這還是他頭一回見到玄級法器,之前宋典來家裡最高都只有黃級上品,羅燕行居然有能耐搞來玄級法器!但轉念一想,凡人沒有鑒定法器的眼力,或許羅燕行根本不知道這件法器的等級,畢竟玄級下品也是能配得上金丹真人的好法器了,她要是知道,不會這麽輕易送給他。
“這可真是撿到寶了,以後再也不怕別人撒謊了。”遲一懸仔細看鑒定說明,落在“主觀認定的事實”這一行字上,有點可惜,“如果能檢測客觀事實就好了,那樣我就能一個個試,從而測出回老家的方法。”
“也罷,到底只是玄級下品。”他有些沉默下來。
命器知道主人又在想家了,不願主人再沉溺於這種情緒中,他道:【陛下,這本書在您這裡用處不大,不如暫時交給雜役們。】
遲一懸一想也是,讓裘平安進來拿東西。
很快,這件法器在雜役們手中傳了一遍,郭千山他們已經回來,聽說了賊子進山谷鬧事的事情,正氣憤,還沒來得及去把龍虎幫那幾個再揍一遍,就被裘平安拉著一起瞻仰這件法器。
這還是他們頭一回觸碰法器,但他們知道,哪怕最低級的法器,也只有修士才能用得起,之前奇珍堂那兩個管事仗著是堂主親戚得了兩件法器,寶貝得不行,成天炫耀。
當然,他們並不清楚這件法器的品級,也不明白仙師為什麽把這麽珍貴的法器交給他們,但他們很會思考。
馬弘宣:“東家深謀遠慮,此舉一定有深意。”
眾人面面相覷,一時卻都想不明白,直到裘平安開口,他說,“今日東家見了風行商行的那位羅老板,隔著一道屏風。”
眾人紛紛睜大眼,有些吃驚。
片刻後,馬弘宣道:“我只聽說有些東萊國的宗室貴族見人時會隔著簾子或者屏風,以表尊貴,可是東家從前並不如此啊!”
萬天佑冷不丁道:“會不會是……東家在慢慢恢復記憶?”
眾人又是齊齊一震,郭千山恍然道:“對,東家其實是某位我們不知尊號的帝王。”
裘平安眼神也發直,“其實仔細想想,這一切都有跡可循,從前東家也許只是個凡人,心性單純所以才受騙淪落奴隸市場,但在經歷一番挫折後,東家覺醒了前世記憶,知道了自己是誰,但他並沒有全部恢復,而是慢慢回憶起前世,所以才改了習慣。”
“原來如此。”馬弘宣頓時懊惱,“我們早該想到的,東家從前是貴人,必定與凡俗有別,我們該替東家料理好這些俗務的,是我的疏忽。”
樊蕙蘭目露憂傷,“東家從前不知吃了多少苦頭,若是我們能早些遇到東家就好了。”
萬天佑指天發誓,“若是能重來,我一定提早將東家救出來,絕不叫東家受半點苦!”
眾人一起點頭,看起來都是一副恨不得集體重生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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