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一懸穿越過來也挺久了,自覺已經沒什麽事情能驚到他了,但聽到這事兒,他還是狠狠吃驚了,不讓插隊就覺得受辱?這什麽人啊?
再一抬頭,卻發現樊蕙蘭和萬天佑都跪在了地上,郭千山也一副沒有管教好下屬的樣子,看得遲一懸牙酸,“都起來吧,都說了我這裡不興這一套,你們辦成一件好事,比在這裡跪八百回都叫我高興。”
兩人這才站起來,就見東家已經看向了那兩個小賊,神態是少見的和煦。
兩人都是一愣,閉上嘴巴不再吱聲。
在下位者的眼裡,上位者的和顏悅色幾乎等同於對自己的肯定,因此當遲一懸命他們給兩人松綁並給座時,韋獲和韋亥兄弟倆幾乎喜形於色,認為自己已經得到這位真人的信任。
“你們說他們選人敷衍隨便,這是從哪裡看出的?”遲一懸問。
韋亥這次搶先答了,“我今日還特意問過,他們說別人比我們優秀,是因為有一片真心。真不真心的,哪裡是一眼能看出來的?這還不夠敷衍嗎?”
遲一懸心道有真言書在,別人真不真心不知道,但承諾的一定是真話啊!雖然現在是真話不代表以後永遠是真話,但總比求職時當面撒謊的人靠譜吧!
他又問起他們的命器。
韋獲與韋亥對視一眼,竟然也不多話,就將命器掏了出來,這兩個長得一點都不相像的人竟然是雙胞胎,命器還是幾乎一樣的,都是一層透明凝膠狀物體,他們將這物體裹到身上,就實現了隱身效果,可惜目前修為太低,腳印隱不掉。
可這世界上沒有完全一樣的命器,遲一懸心知這兩人隱瞞了一部分,但能有這部分的坦誠,也很叫他意外了,事情到了這裡,也沒什麽好問的了,遲一懸就笑道:“二位是人才不錯,不過我朝歌有朝歌的規矩,如果就這麽輕輕放過,這谷裡一萬多人以後可都不好管啊!”
韋獲有些驚異,真人都發現那些人陽奉陰違了,怎麽還要管這裡?
因為這跟他之前猜測的大相徑庭,韋獲謹慎地沒再開口。
遲一懸也不管他們什麽表情,“這樣,眼下有一件差事,略辛苦些,但也在朝歌之內,離靈脈中心更近,如果你們願意,現在就可以上崗,只要你們一天不離開,這位置就永遠是你們的。只是這開頭的兩個月,二位就沒有薪俸了。”
這……這不就是鐵飯碗嗎?韋亥有些驚喜地看向哥哥。
韋獲這種自認為聰明的人,反倒容易被聰明所誤,他比較多疑,聽到最後那句“兩個月沒有薪俸”,才松了口氣。當下都歡喜地領了這個差事。
況且能離靈脈近些就已經是大賺,不就是兩個月沒工錢嗎?他們受得住!
遲一懸見兩人心甘情願接受了,當下甩出來兩張契約,看著他們簽下後,立即命人送他們去上崗。
郭千山幾人原本還鬧不明白東家為何對待兩個賊人如此和氣,等聽見東家說送他們去下水道後,萬天佑當即就憋不住笑了一下。
韋獲兩兄弟此時已經自認得了真人的信任,聽見萬天佑笑話也不以為意,他們自覺真人只是為了服眾,才找個地方歷練他們,等他們出來,這些人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
兩兄弟心平氣和地入了下水道,發現裡頭有點黑,還自己用術法亮了盞燈。
韋亥還高興道:“哥哥,這裡雖然又窄又黑,但確實離靈脈近啊,靈氣比外面活躍多了。”
韋獲輕描淡寫道:“沉穩些,莫叫那些人看咱們笑話,先打坐,等恢復靈力,再為真人尋找寶物。”
兩人此時半點不覺得自己被坑了,直到頭頂傳來嘩啦嘩啦的聲音,接著有什麽東西噴到了他們身上。
兩兄弟:……
另一頭,郭千山幾人回到夜裡輪班的值房,大門一關,又開始吹上了。
萬天佑繪聲繪聲地將經過給其他兄弟姐妹描述一番,感慨道:“起先我還擔心東家誤信了他們,沒想到東家心中早有成算,我還是太笨了,差點就讓那兩人看笑話了。”說到最後有點沮喪。
樊蕙蘭安慰道:“你一心為東家,也不能說是錯,只是以後還需更沉穩些。”
郭千山道:“東家神機妙算,怎麽會看不透那種人是什麽心思。”他歎了口氣,“東家還是心善,不忍殺傷人命。”
馬弘宣卻搖頭,“你們要這樣想,就是錯了,東家鴻鵠之志,縱使心善,又怎麽會留下兩個禍患在谷中?若只是不忍殺生,鞭笞一遍放出谷外即可,何必將他們放進下水道呢?”
萬天佑後知後覺道:“對啊,那兩人都不知道下水道是什麽地方,去的時候還樂呵呢!”
眾人紛紛精神一震,求知若渴地看向這裡面最有文化的馬弘宣。
馬弘宣輕聲道:“下水道,那是谷中所有居民排下汙水穢物的地方。那兩人仗著修為就桀驁不馴,不將凡人放在眼裡,可東家眼裡眾生平等,怎能容忍這種人?必然是想讓那兩人吃些苦頭,感悟些道理,東家是希望他們改邪歸正啊!”
樊蕙蘭若有所悟,撫掌道,“不錯,這兩人仗著有點修為,就恃強凌弱,現在讓他們眼中看不起的凡人在他們頭上拉屎拉尿,叫他們明白強權之下眾生皆苦的道理,以後他們才能改了這臭毛病。”
郭千山動容道:“對待這種人,東家都用心教化,東家他……”他難得有些哽咽,沒能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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