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那朝歌裡的仙師不是尋常的修士,是一位金丹真人哩!”
“嘶!金丹真人,那在仙洲也是一方人物了吧?怎會到這兒窮地方?”
“真人的想法,哪兒是咱們猜得著的?趁著消息還沒散到外地,趕緊去無名荒漠佔個位置吧!”
銀城的茶樓裡,有人便好奇問道:“那兒可是在苦海道旁邊啊!你們都不怕嗎?”
“嘿,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有金丹真人坐鎮,有什麽可怕的。”
茶樓裡意動的人越來越多,沒多久就散得只剩下稀稀拉拉的幾個,這幾個還是沒入道的真凡人,望著那些修行者的背影只有羨慕的份兒。
杏春坐在茶樓門口一邊推銷符紙,一邊聽著裡頭茶客說話,心裡十分糾結。
半個月前,常來找她買符紙的那個姐姐就問過她要不要去朝歌。杏春當時沒應下,說要再考慮考慮。
並不是她討厭朝歌,相反,她很喜歡朝歌,朝歌的人時常照顧她的生意,而且他們對付了她痛恨的陳家,還將落霞山內圍開放給所有修行者,是她見過最大方的人。
但要她離開銀城前往朝歌,杏春又實在不舍得。
當年,她娘多辛苦才帶著她入戶銀城,為了賺更多錢,娘去陳家做幫工,主人家卻克扣娘的工錢,讓她娘積勞成疾卻沒錢看病,生生病死在家裡。
她留在銀城,還能有娘留給她的茅屋,還能遠遠看著陳家,如果去了朝歌,她能有什麽?
以上,是她之前的想法,可是當聽說朝歌靈氣大漲,坐鎮的修士還是金丹真人後,杏春就有些後悔了。如今的朝歌今非昔比,她現在去,朝歌還會收她嗎?
這時候茶樓裡的客人們在歎息一陣後,又動了去朝歌的心思。
“我還是要去一趟朝歌。”
“可別瘋了,你我都是凡人,去荒漠不是找死麽?”
“那就找幾個修行者同行,多花點錢,再去羅老板那裡買些護甲丹藥,不去朝歌,我怕我將來後悔莫及。”
“老莫,你怎麽了……”
“吳哥,我今年三十了,卻還沒有命器,我想如今朝歌有了好靈脈,興許能幫我召出命器來。我這把年紀了,也不指望能成修士,隻盼著將來能做個練氣中階的修行者,不為別的,就為著八九十歲了,還能不糊塗,走得動,吃得動。”
生老病死,凡人難以邁過的坎,他們一出生就在走向死亡,死也就死了,可凡人到了晚年,身體一日日腐朽,有的還會變糊塗,變癡傻,老莫和吳哥見過那種從前精明能乾,老了卻睡在一床穢物裡還無知無覺的人。
若有的選,誰願意自己晚年過這種毫無尊嚴的日子?
吳哥當下不再勸說,而是道:“那好,咱們一塊去!”
茶樓裡的客人漸漸走遠了,杏春也終於下定了決心。
杏春跟茶樓的客人不一樣,她還想要找陳家報復,還想看陳家倒霉,她要活得長長久久,她不能像這些茶客一樣,年紀那麽大還召不出命器。
哪怕朝歌不收人了,她跪在地上死乞白賴地求,她一步步爬過去,也要求進朝歌,她膝蓋軟,她不怕吃苦。
杏春收拾東西回了家。
她準備了一個有蓋子的背簍,小心將那條白胖大蠶放進去。
她原本以為這條蠶是個絕世大寶貝,生怕被人搶走,又將她滅口,沒想到朝歌的人已經買了一批,跟這個一模一樣。
“看來你雖然有些身價,但也沒那麽厲害。實在不行,把你送過去,也不知道能不能換我進朝歌。”說話間,背簍裡的大白蟲忽然探起腦袋咬了她一口,把她胳膊咬出血來了,杏春雖然吃痛但也高興,她以為蟲蟲舍不得她。
安撫了一下大白蠶,又喂了它一把草,杏春收拾好東西出發了。臨行前她去風行商行扣扣嗖嗖買了一顆丹藥。
……
風行商行近來生意極好,店裡每日都是爆滿,夥計們從早到晚忙得昏天黑地,但羅燕行面上的笑容卻一日比一日少。
她是個商人,目光並不短淺,她清楚地知道朝歌正在源源不斷地吸納周圍人口,等到想要前往朝歌的人都買齊了裝備,風行商行在銀城的生意也做到頭了。
“要麽退出銀城,去其他地方做生意,要麽,去朝歌求得一席之地。”這個問題不需要思慮多久,羅燕行已經有了答案。
***
無名荒漠,朝歌。
鐵笛被請到了小宅內。
時隔數日,再次見到這位真人,鐵笛面上更加恭敬了。
遲一懸問了她這幾日在朝歌適應得如何,有沒有哪裡不好的。
鐵笛答道:“都很好,孩子們過得很開心。全賴真人庇護。”
遲一懸心道你自己也是個未成年的孩子呢!他沒再多說,而是把人引到桌前,那裡擺著一張無名荒漠的地圖。
遲一懸指著其中一塊地方給她看,“這裡是朝歌所在山谷。”手指往山谷外劃拉了一圈,他繼續道:“我打算將這一圈圍起來,建做城池,將來谷內為內城,谷外為外城。”
鐵笛道:“正該如此。”
遲一懸話沒停,“我想過了,朝歌能有今日,全賴你們贈與的靈脈,所以我決定在這兒建一所育幼園,你那些未滿十五歲的妹妹弟弟,全都可以由育幼園照顧長大。”
鐵笛聞言受寵若驚,推拒道:“前輩已經照顧我們許多了,我們實在不敢再受用了。”再說靈脈也不是贈與,而是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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