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蘭:“可商隊不是已經走了嗎?”
“那就是價錢沒談攏唄!”五銅心下也有點懊惱,這幾天那個修士沒有動靜,他就放松了警惕,昨晚竟然睡熟了過去,要不然他肯定要悄悄過去聽聽商隊那些人在說什麽。“蘭蘭姐,我們不能再乾等著,你難道還想要被人賣來賣去嗎?”
蘭蘭失落地垂下肩膀,“可我們本來就是奴隸,我不想又能怎麽樣?”
五銅期待道:“我們可以逃跑啊!這裡這麽多人,只要我們能說動更多人,一定有機會的!”
蘭蘭連忙擺手,“不行的,外面太危險了,我們走不出去的。”
五銅鼓勵她,“我們現在既沒被關著,又沒被綁著,只要我們想,可以偷一些甲片做成護甲穿上,只要逃出去……”
五銅還沒說完,蘭蘭就一臉驚恐道:“這是偷竊,我們怎麽可以偷竊!”隨即一臉嚴肅,“五銅,哪怕我們是奴隸,也不能做這種壞事!”
五銅目瞪口呆,他覺得蘭蘭的腦袋大概壞掉了。
蘭蘭還義正言辭地教育他,“五銅,主人對我們那麽好,只要我們乾活就有吃的,也不打罵我們,這裡的日子這麽好,我們為什麽要逃呢?你也安分點,以後不要再做這種忘恩負義的事情了。”
聽著她的話,五銅隻覺得一股火在他胸口燒了起來,偏偏又沒給他安個煙囪,於是這火氣只能憋在他胸口,越來越多,都快要把他憋炸了。
他想說我們生來赤條條自由人,是那些好逸惡勞的人用惡毒手段逼迫,才讓我們到處流浪為奴為婢,我們應該反抗,應該逃走,那些人只是利用我們,對我們根本沒有恩情。可是最終,他還是只能攥緊拳頭,悶不吭聲地轉頭離開。
一次次的失敗已經叫他明白,蘭蘭跟他不一樣,她根本沒有見過太陽,所以才覺得夜晚很好,等他把她救出去,帶著她去到老家,她就能明白了。
五銅決定暫時放棄蘭蘭,他找到了正在休息的一個奴隸。
石大海來來回回背了好幾趟石頭,此時已經累了,正靠著竹筐坐著,拿出竹筒一口一口珍惜地喝水。五銅走到他身邊的時候,石大海猶豫一下,問他要不要喝口水。
在五銅拒絕後,他松了口氣,將蓋好的竹筒小心地系在腰帶上。
五銅湊近,低聲將偷甲片逃走的事情跟石大海商量了一下。
石大海半晌沒說話。
石大海是第三批運送過來的人牲,也是最後一批,當時他們兄妹三人坐在一個籠子裡,石大海當時還企圖逃跑,卻因為餓得沒了力氣,跑出去沒多遠就被抓了回來。
因為差點在奇珍堂的人跟前露餡,裘平安氣得想抽他,被一名女雜役阻止了,之後那名女雜役讓蘭蘭照顧這兄妹三人,暈過去的石大海和他那一對弟妹就被分到蘭蘭那一邊,五銅也是因此跟他熟悉起來。
五銅知道這石家兄妹三人以前是良民,跟那些做了太久奴隸的人不同,這三人、尤其是大哥石大海,心裡還是想著自由的。
他認為自己一定能說動石大海,“我都看好幾天了,那個修士根本不出門,煉器坊白天沒人看守,大家都進進出出運甲片,只要我們蹲好點,成功的把握很大!”他興衝衝道:“那麽多甲片,我們偷偷拿一些,他們發現不了的。”
他手心出現一團黏糊糊的膠狀物,“這是我的命器,可以把甲片黏到一塊,保管不留縫,我們等大家睡著了就走,不怕沙蟲。”
他越說越興奮,然而石大海卻飛快一抬手,生怕被人看見似的,把他胳膊按了下去。
五銅訝異地看著他。
石大海小聲說:“以後別一口一口那個修士,對仙師很不尊重。”
五銅:???
他臉色沉下來,氣憤又難過,“你之前可不是這樣的!”
石大海之前是想著要逃跑,當時他以為自己要被宰殺,可是現在,他活得好好的。而且……他拍了拍腰上掛著的竹筒,“這裡缺水,大家渴得難受,仙師就開了門,讓我們每天都能去那裡提一桶水。”
五銅也用著那水呢,每人每天只有一小桶,但這有什麽,他每天都乾活,隻給一桶水難道還要他感恩戴德嗎?他好幾次想要趁著打水溜進去看看,但裘平安嫌他們髒,罵他們會髒了仙師的地,每天都輪流換雜役接水出來,半步不讓他們踏進去。
哼,一看裘平安這條狗,就知道他主人是什麽德行!
五銅心中惡意地想。
而石大海的話還在繼續,“我妹妹病了,昨日燒得起不來,是仙師建的藥坊送來了藥湯和補氣丹藥。管我們的雜役還說,誰病了,都可以去那裡領藥。”
五銅頓時啞口無言。因為藥材很貴,丹藥更貴,哪怕是不入品的凡丹,也不是隨便能買得起的。他陰暗地揣度著,修士不可能對凡人這麽好心,他遇到的修士就沒一個好的!一定是有陰謀在等著。
可是此時他也不得不承認,他想不出什麽陰謀能配得上眼前的一切,別的也就算了,丹藥可比一個瘦弱奴隸還貴。
石大海還勸他,“我聽說召喚出命器的人可以得到仙師指點,還有機會去煉器坊和醫藥坊乾活,你既然有了命器,就去試試吧!”
石大海這話讓五銅面色一變,因為他終於想到那個修士的陰謀是什麽了。命器!一定是命器!他裝好心養著他們,一定是想要搶他們的命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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