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君下頜緊繃, 眼神晦暗盯著她。
凌元恍然,拍手讚歎, “噢我明白了, 你一直裝作不知道, 如此就能當自己是個清白人了。不愧是鳳凰君,你是明白如何裝聾作啞的。”
“可你不就是用這個借口將策反凌雪的嗎?”凌元自言自語,“可惜凌雪不在,否則我又能多看一場好戲。要是他知道口口聲聲要為凌元報仇的鳳凰君也是害死凌元的元凶之一, 不知他會不會像莫青山一樣,一刀子從你背後……”
鳳凰君終於變了臉, 打斷道:“夠了!別再說了!遲一懸不可能是她!”
“就算是奪舍重生。命器不可能會變!她也根本不可能奪舍一個男子!”
“凌元”嘖了一聲,吐出了一句讓鳳凰君再度色變的話,“你當真以為遲一懸的命器是傳送門嗎?”
看著他的表情,凌元再度捧腹,“笑死我了,你拿這件醜事威脅我和無為,自己卻是個糊塗蛋。”
“遲一懸那種修行速度,根本不可能存於世間,明明沒有服用命丹,卻想晉升就晉升,想升多少就升多少,分明是奪舍後重新解封來得的修為。”
“小小年紀,卻能在短短幾年內經營起偌大一個朝歌,還能同時兼顧修為,這樣的閱歷,本來就不同尋常。”
“不久前華胥界有個領域化光消失,沒人比我更明白那是什麽意思。有個強大的亡靈回歸人間。”因為現在的凌元,就是這麽回到長生界的。
聽著這一句句不能細想的話語,鳳凰君面色幾變,心神紊亂,體內靈氣也刹那亂了套,他捂住心口後退了一步,臉上青白二色交錯,再沒了往日從容。
修為進展神速可以說是天才,小小年紀心智成熟可以說是宿慧,可那道衝破了華胥界的光束卻是做不了假的。
華胥界內時空混亂,千年前發生的事,可能會投影到現在,幾年前發生的事情,也可能會投影到數月前……
身為大乘期,在華胥界內遊歷的歲月不下千年,對其中規則的了解遠非初入華胥界的元嬰可比。鳳凰君十分清楚,華胥界內雖然混亂,卻不可能無中生有。
當初那束光,莫非真是凌元奪舍回歸?
元嬰以上修士,一生有兩次重生的機會,一次是肉身死亡,神魂奪舍重生。另一次機會,卻是修士與凡人共有,那就是神魂被打散後,魂中之靈在華胥界中得到機緣重回人間。
但這種機緣,萬年間也許就那麽一二例。竟然就發生在他身邊。
鳳凰君隻覺得不寒而栗,窒息般的恐慌湧上來,他心神大亂,面上則強自鎮定,“就算真是她回來了,我又何須怕?”
“是嗎?”魔神低沉沙啞的聲音如同蠱惑,“你難道忘了凌元是什麽人?她嫉惡如仇,守正不阿。千年來命丹造就怨魂無數,一筆一筆,她都替你記著呢!”
“她會砍下你的頭顱,削斷你的羽翼,將你鑄成鐵像跪在凡洲大地上,讓你日日受人唾罵。”
“你永遠無法飛升,還要遺臭萬萬年。”
“還有你唯一的女兒,她會被抽皮扒骨,會被碾成齏粉做成石板,擺在朝歌城門口供萬人踐踏。”
“永遠不得解脫哈哈哈……”
“與其如此,不如我幫幫你,你也幫幫我,如何?”
……
魔神的聲音漸漸遠去,鳳凰君心口卻是一陣陣緊縮,他想到曾經對朝歌的調查,想到那個被做成石板供凡人踐踏的修士……
他面色抽搐幾下,露出痛苦至極的神色。
***
靈劍宗後山
在造化宗與靈劍宗長老的聯合下,凌雪等人被迫眼睜睜看著無為君等人乘坐鯤舟離去。
後山已經被夷為平地,之前的移星大陣也被徹底毀去,連堆成山的靈石也在修士們鬥法的余威中破碎成齏粉,靈氣散入天地間,又被大能修士吐納間吸入體內,補充方才鬥法時的損耗。
“尊者,他們逃了。”一名滿身是血的元嬰吞下療傷丹藥,面色卻肉眼可見的焦急,“趁著無為君重傷,咱們得趕緊追啊!”
凌雪尊者卻搖頭,“我們的任務只是阻撓移星大陣。”
另一名長老說道:“那也得追上去啊,要不了幾日苦海就要到仙洲了,宗主交代咱們的任務不是還有拿到六幕山麽?”
凌雪道:“已經派人攔截在造化宗的必經之地上。此戰大家損耗不少,先調息恢復,等宗主傳訊,立刻借遲盟主的傳送門過去。到時候前後夾擊,徹底除掉無為君。”
也免得頻繁跳轉,損耗對方太多靈力。
眾人一聽是這個理兒沒錯,當即放心,有傳送門在,就讓無為君先跑幾個時辰又如何?
那刺入他體內的劇毒無時無刻不在吞噬他的靈力,無為君幾日內都無法驅毒恢復,一想到他們這些化神元嬰能合力絞殺一位大乘修士,好幾人的呼吸都粗重了一些。
凌雪快速入定調息,然而剛剛恢復了幾成,就收到鳳凰君的傳訊,看清消息的那一刻,他面上閃過震驚,而後慢慢看向了遲一懸。
遲一懸出手不多,還趁著大家打架的時候將血閻羅拆解了收進背包裡,正整理家當,忽然敏銳地察覺到投注過來的目光。他沒有回頭,遲滿已經將對方的神態呈現到他眼前。
收到鳳凰君的傳訊後,凌雪在看他,還生出了殺意。
遲一懸第一反應,就是對方提前知道了自己的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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