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如今是一座蒸蒸日上的小國家了,看起來似乎是領頭人的功勞,但如果子民不肯辛勤建設,不肯在自己的崗位上揮灑智慧與汗水,他所設想的一切也不可能實現。
手裡的棋子敲重了一下,遲一懸回神,“我們好像聊偏了,一開始的話題是什麽?”
【與白敬賢簽訂長久盟約的問題。】
遲一懸點頭,又搖頭,“白敬賢可以合作,但只能是短期,不能是長期。”他收起一枚棋子,又放下另一枚棋子。
“倒是她的兒子,我很想要。”
【為什麽呢?】
“因為白經天在修行上的天賦高,秉性也不錯,朋友晉升他不嫉妒,朋友有難處他積極幫忙;看見朋友被詆毀,他也會感同身受出力維護。雖然母親強勢,但他很有自己的主見,不會被母親的勸說所動搖。這就很難得了。一般來說,強勢的母親會養出懦弱的兒子。”
【也許是因為白敬賢很愛他的緣故。】
“是啊。”遲一懸無意識敲著棋子,“父母之愛子,則為其計深遠,白敬賢愛孩子,卻又不溺愛,她把握著度,把白經天養成了一個明是非又有主見的人。很明顯,她是為白經天考慮過未來的。”
“如果是在我的老家,這會是我很欣賞的人。可惜這個世界上梁不正,白敬賢和白經天都受影響。白經天的傲氣讓他看不起弱者,也讓他不屑於搶奪弱者命器這種邪術。”
【好在他還很年輕,有掰正的機會。不過您得避著白敬賢,恐怕她會認為您在教壞他的兒子。】
遲一懸點頭,觀念不同,敵強我弱,確實得避著點。
【那麽您不願與白敬賢長久合作,是因為她也支持人牲獻祭苦海道嗎?】遲滿勸誡道:【陛下,請恕我直言,朝歌如今還很弱小,容不下道德潔癖的空間。】
遲一懸覺得遲滿太杞人憂天了,他的道德底線向來很靈活的,真要是道德潔癖,朝歌也不會有“前事莫問”的規矩了。
在遲一懸看來,長生界的人牲獻祭,就跟華夏古代的奴隸祭天陪葬差不多,不管是愚昧還是利益考量,既然能存在這麽久,就不能簡單地看作道德問題,想要徹底改變,也絕非一朝一夕,十年百年的問題。
如果他是一個普通人,他大可以大聲譴責,但當他也變成了一方勢力的當權者後,就不得不謹慎操作。
因此他雖然不喜白敬賢,也不可能站在道德高地對她喊打喊殺,甚至還需要和她需求合作。
“究其根本,還是我和朝歌太弱小了啊,要不然就可以直接定下規矩,讓三宗九門這些掌門長老全都去服刑到死!”
【既然不是道德問題,為什麽您要放棄這麽好的合作對象呢?】遲滿還是很好奇。
遲一懸扶額,“因為我懷疑白敬賢會給我挖坑。”他實在不想一邊合作一邊提防,要是長久這樣下去也太累了。
遲滿安靜了,遲一懸明白它是懵了,於是就仔細給它講。
“白敬賢愛白經天,為白經天考慮過未來,又明顯清楚命器剝奪一事,那為什麽這麽多年,她都沒透露給白經天知道呢?”
遲滿:【白敬賢認為這對白經天不好。】
“對了。”遲一懸又問,“那你覺得是哪裡不好?是剝奪命器的邪法有弊端,還是這邪法的發源處有大坑呢?”
遲滿:【無論是從步驚寰的幻境,還是從厲鳴師徒的經歷,都看不出有什麽弊端。而在同境界當中,使用邪法晉升的,顯然比正經修行的更弱,我記得您當初評價步驚天是注水元嬰。那麽很有可能是後者。】
遲一懸:“那就姑且算這邪法的發源處有大坑吧!你覺得邪法發源自哪裡呢?”
遲滿:【很可能是三大宗。我明白了,白敬賢對三大宗早有不滿。】
遲一懸點頭,“因為外面傳播的那段影像,再加上認定我挾持白經天,白敬賢對我的印象很差,沒有對我大打出手,都算是這位母親忍耐力強大了。但我覺得,僅僅憑借那段影像的壓力,以及玉牌的利潤,還不足以讓白敬賢戰隊朝歌。”
畢竟這可不僅僅是顏面的問題,而是涉及生死存亡的博弈,要是三大宗想不開要撕破臉,霸刀門也難以抵抗。
“問題就在這裡了,白敬賢答應得太輕松了。”
過去當老板的經歷,讓遲一懸學到最基礎的東西,就是別把自己當聰明人。如果僅僅是因為白經天與他的關系,那白敬賢完全可以偷偷把他遲一懸殺了。可她並沒有這麽做。
這就讓遲一懸不得不想起王不化與厲鳴這對師徒的事。
王不化是從哪裡得知命器剝奪之法的?他在回溯中看到的,王不化口中那位讓他在霸刀門奪權的人又是誰?西極洲上有什麽事,王不化著急趕過去做什麽?
這些事情,白敬賢必定比他知道得更多。
“有沒有可能,白敬賢早晚要與三大宗對上,只是我的操作,打了她一個猝不及防,將這件事提前了太多。這樣一來,白敬賢那違和的態度,也就可以解釋了。”
【原來如此,陛下果然雄才偉略,再沒有比您更英明的王者。】
遲一懸揉額頭,“你可別吹了,這些只是我的推測,白敬賢給白經天找個無憂宗弟子做未婚妻的事情我都沒想明白呢!”
白經天以為是母親實力受損,所以給他另找了個靠山,可遲一懸知道白敬賢根本還是全盛時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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