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經天看了眼自己來時的方向,那一片花草都被他踩得七零八落了,中間大片凹陷下去,柔軟花瓣被碾在泥土裡,頓時訕訕道:“你真善良,連這些隨時能長起來的花草都心疼。”
遲一懸聽出他話裡有些小情緒,他跳進溫泉裡,倚靠著旁邊一塊石頭道:“你不覺得花草生在那裡供人欣賞很美嗎?究其根本,我心疼的也不是花草,是心疼自己少了一些賞景的樂趣。”
見白經天若有所思,他繼續道:“像我們這樣的修士,凡人對我們來說,就像這些花草,有時我們只是想過來泡個澡,並非有意為之,卻會使這一路上的花草無辜受害。”
他對白經天笑道:“天下十四洲,有大半都是這些美麗纖弱之物,身為強者,如果我們不懂得克制,以後我們想出去遊歷,都找不到東西解悶。”
白經天聞言,不由想起了朝歌內各種凡人所作的小物件,雖然十分粗陋,也沒有靈力,可是看慣了仙門內的奇景,再去看看凡間,還是很有趣的,有些物件不需要靈力,卻能做成奇特機關,是連他都想不到細巧。
他又看看那些花,他記得裡面有一種很漂亮的藍色花,要是他剛剛沒有踩踏,現在就能采一把偷偷插到遲一懸頭上捉弄他了。
真可惜,剛剛他要是沒有胡亂踩過去就好了!
雖然弱小,雖然不值錢,可是這些小東西能帶來的樂趣,是多少靈石都買不來的。
帶著這種無法捉弄好友的遺憾,白經天頭一次生出了以後繞路來泡溫泉的心思。
由於還有正事,兩人匆匆泡完,借助溫泉水中的靈力清除了在紅塵鏡中的疲憊後,就起身換好衣裳往議事大殿走。
“那對師徒私底下不知用邪術害了多少人……難怪厲鳴那麽快就能結嬰,這下好了,有了這確鑿證據,就能名正言順處置王不化!看他到時候有什麽話好說!”
白經天一路喋喋不休,說完那對師徒又說凌霄閣,“凌霄閣就是仙盟辦事的地方,每個仙洲都設了一個,之前我做聞道大會督戰使的時候,就是去凌霄閣領的法器……待會兒我們先一起去凌霄閣將事情上報,請他們通傳三大宗宗主,然後再前往北盛洲靈劍宗……”
遲一懸:“我還不知道要經過這樣的程序,多虧你。”
白經天擺手,“這算什麽,這樣的大事,我們霸刀門義不容辭!”
遲一懸:“只是不知道,長生界有多少修士靠邪術晉升。”
白經天:“我想應當很少,要不然早就為人所知了。”
遲一懸:“。”
白經天見他不說話,面色還有些沉重的樣子,便道:“我說真的。既然是邪術,那必然有弊端,又不是所有修士都是厲鳴那種急於求成的蠢蛋。”
說話間,兩人已經到了議事大殿,遲一懸抬眼望去,就見白敬賢和孟長老已經換了一身更顯隆重的衣服,心裡點頭,‘看來她已經決定好了。’
【一切都在陛下的預料之中。】
遲一懸:‘此處應當配一段反派怪笑:桀桀桀。’
【陛下,他們才是反派。】
遲一懸:‘不,我就要當反派!大反派可以爽到最後一集!’
【那大結局時怎麽辦呢?】
遲一懸十分自然道:‘大結局我就立刻轉換成正派唄!’
【陛下,您這是耍無賴。但這既然是您的決定,必然是英明的策略。】
遲一懸愉快地摟住了白經天,在白經天疑惑的面色和白敬賢驟然犀利起來的眼神中,一路摟著白經天跨過門檻來到白敬賢跟前。
“伯母,事不宜遲,趕緊走吧!”
第184章 第二更
大殿內的氣氛驟然緊繃, 遲一懸卻恍若無知無覺,他松開手推了白經天一下,白經天就順勢往前走了一步, 然後被白敬賢緊緊攥住。
“娘?”白經天疑惑地看著她。
白敬賢面色有些勉強道:“走吧!”
掛著霸刀門旗幟的鯤舟從山門前起飛,鯤舟側板上的符文在啟動後一層層點亮, 靈氣托著整艘船不斷上升,躍入雲海之中。
從鯤舟往下望, 霸刀門旁的千年巨木越來越矮, 越來越小, 直到成了地面一團濃鬱碧色,大地上的山川河流也仿佛成了桌面上的盆景。
這一趟要前往北盛洲的凌霄閣,那裡距離靈劍宗更近,船上的孟長老會施法輔助鯤舟,讓鯤舟飛得更快, 能在兩個時辰內抵達北盛洲。
兩個時辰,足夠白經天跟遲一懸正經論道一場了。然而鯤舟一起飛, 他就被母親拉到了艙室中。
在白經天驚詫的神情中, 白敬賢將靈力和神識探入他體內,將他上上下下檢查了個遍, 確定他身上沒被做過任何手腳, 才松了口氣, “幸好,料他也不敢對你做什麽?”
白經天懵了一下,但他又不是傻子,聯系前後, 他很快明白了母親的意思。他不高興道:“娘,那是我的好友, 又救過我,您怎麽能如此懷疑他?”
聞言,白敬賢皺眉不悅道:“知人知面不知心,況且他要是沒那個意思,方才為何挾持你來威脅我?”
“挾持?”白經天瞪大眼,“好朋友間勾肩搭背,那不是很尋常嗎?他跟我親近,我高興還來不及呢!要是知道您如此疑他,他得多傷心!”
那比狐狸還要狡猾的小子會因此傷心?白敬賢眉頭皺得更深,她意識到自己必須跟兒子說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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