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真仙子覺得自己的荷包可能保不住了。
武大安也捂了捂儲物袋,覺得自己再度動心了。
龍光門的開派祖師是一對志同道合的愛侶,他們一開始建立門派,就是為了收養好友的遺孤,但修士壽元長,為了突破晉升,又不免外出歷練,行走仙洲久了,結交的道友自然也是越來越多。
再後來,龍光門裡就全是修二代了,而為了方便管教弟子,也為了方便弟子們交流學習,龍光門就定下了不收凡洲人的規矩,門內弟子最差的也有一個築基血親。
這些二代們生來就是仙洲人,別人想入仙門而不得,他們一出生就有名額,但凡資質不是差到被天道舍棄的那種,在龍光門待上些年頭都能築基成功。
這些弟子沒有感受過外頭殘酷的競爭,門內又多是拐著彎的親戚,就越來越沒大沒小,鬧起來也是翻天覆地。比如那個李爭渡,從小就不怕人,講課的金丹長老瞪她一眼,她還能笑嘻嘻去捋人家胡子。
長老來找武大安告狀好幾回了,武大安都沒好意思管束太過,畢竟李爭渡的姥姥是他的師尊,李爭渡的舅舅叔伯堂姊妹,也全都龍光門內的修士。
而像李爭渡這種親緣情況,在龍光門內屢見不鮮。
相比起一個門派,龍光門更像是一個大家族,所有弟子都是掌門長老們的子侄。
龍光門這一回受邀前來朝歌,握有請柬的只有掌門和幾個長老,但是門內大部分弟子都偷偷買空白請柬跟上來了,武大安原本還想管束一下,結果一進城,弟子們都散了個沒影,在朝歌的地盤又不好發作,搞得武大安十分鬱卒。
他做夢都希望門內弟子能乖乖巧巧地修行,眼前這些遊戲機卻叫他看到了希望。他追問道:“這些遊戲雞,怎麽賣?”
馬弘宣笑眯眯比出一個數。
兩人都覺得略有些貴,心裡也猶豫起來。
身為金丹真人,剛剛又親手上去實驗過,兩人當然清楚,這遊戲機雖然的確有助修行,但修行效果,跟自己打坐運行靈力是差不多的,並沒有增益多少。
這筆錢,當真有花的必要嗎?
馬弘宣看出他們的遲疑,說道:“其實修行,最難的不是靈力也不是丹藥,而是明明有資質,卻不肯靜心打坐。尤其是年輕弟子,他們來到這個世上也沒幾十年,多的是有趣的事物等著他們,許多本來資質根骨上佳的人才,年輕時不會好好修行,等悟性耗盡,就追悔莫及了。”
這番話當真是狠狠戳中了兩個掌門的心。
身為掌門,最看重的除了自己的修為,就是門下弟子的進晉了。他們見過不少資質不錯卻懶怠修行的,還有進了門派後就躺平的弟子,也是年年都見,畢竟打坐修行是當真枯燥,一個頓悟就能連跨好幾層的那種,不是絕世天才,就是一輩子只有一兩次。
一個人無論是真有資質,還是意志堅毅不為外物所動,都是難得一見的天驕。
而這種天驕,可不會拜入崆峒派與龍光門這種二流門派,因而抓弟子修行這事,就成了兩位掌門年年都要煩心的事情。
如果這種遊戲雞能讓弟子們沉迷修行的話,那花一些靈石買上幾台回去,換弟子們潛心修行,也是值得的。
此時兩位掌門就如同兩個為了孩子成績不停往教輔資料上氪金的家長一樣,腦子全被弟子們乖乖修行的未來填滿了,腦袋一點就利索掏了靈石。
又簽訂了兩份契約的馬弘宣笑容更親切了,他馬不停蹄地帶著這兩位主顧前往下一個地點。
一整天下來,妙真仙子和武大安如同報了廉價旅行團的冤種遊客,一整天都被領著不停在各種購物地點輾轉,如果他們細心一些,就會發現似他們這般遭遇的,不止他們兩個。
然而兩人並沒有回過味來,還覺得自己這趟來朝歌,真是來對了,來值了,雖然是在不停花錢,但依然是為門派鞠躬盡瘁的一天啊!
走到後來,妙真仙子看著滿目繁華煙火氣的朝歌,感歎道:“朝歌真是風水寶地,正是聚集了這麽多人才,才能鑽研出一件又一件新奇又實用的法器吧!”
馬弘宣卻搖頭,說道:“掌門有所不知,今天你們看到的東西,絕大部分都是我們陛下拿出來的。”
武大安和妙真仙子:……
兩人臉上是一模一樣的吃驚,“你們陛下在修行之余,竟然還有空閑做這些?”
以前,人間皇帝在仙洲修士的眼裡不值一提,然而在遲一懸也做了皇帝後,這人間的國度與國君,都仿佛鍍了一層靈石,變得高貴耀眼起來。
馬弘宣道:“我們陛下平素就愛鑽研陣法與法器,說來慚愧,朝歌的大半產業,都是陛下拿出來的,我們這些人,只不過是一粒匍匐在陛下腳邊、被他前進時帶飛的塵埃罷了。”這是他,也是每一個朝歌人的榮幸與運氣。
馬弘宣還在感念,而妙真仙子和武大安心裡的滋味,就複雜許多。
一開始他們以為遲一懸只是隻知修行、急公好義的愣頭青;後來他們發現遲一懸在修行之余,還能將一方城池治理得井井有條使萬民歸心;而現在,他們發現,這人竟然還能抽空鑽研陣法與法器!
這究竟是個什麽天才!
妙真仙子不由苦笑,常人能做到其中一兩樣,就足夠使人欽佩,而遲一懸三樣都佔全,而這,只不過是他們這些外人所見識到的九牛一毛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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