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君輕咳一聲,他堂堂一宗之主,大乘巔峰修士,當著這麽多人的面被一個毛頭小子拒絕,也是有些掉面子,於是找補道:“他年紀輕,又做出了一番事業,自然有他自己的想法。”說著說著,他神色便有些落寞起來,“若是我的阿瑤也有他的資質……哪怕是一半也好啊!”
立在一旁的凌雪自然清楚緣由,鳳凰君的女兒是絕靈體,天生無法修行,若非鳳凰君殫精竭慮用盡辦法,早在千年前就跟凡人一樣化作塵土了。
不過凌雪沒提這事兒。前幾日他在西窮洲海域背刺化元子後,本想裝作若無其事回到靈劍宗,中途卻被莫長老傳訊告知凌元仙君已經對他起了疑心,於是乾脆假死在外藏了幾日。
假死倒也簡單,讓內應將他留在靈劍宗的魂燈暫時掐滅即可。這個法子糊弄不了多久,但十天半個月是足夠的。
因此他是今日才見到鳳凰君。凌雪將自己在苦海見到那頭巨怪的事說了出來,他疑惑道:“您不是說魔神早就不在苦海當中,可那是什麽東西?”
聞言,鳳凰君琥珀色的眼瞳微微一閃,“這樣一來,倒是果然應證了我的猜測。”
凌雪目光凝視著他。
鳳凰君道:“那很有可能,是魔神的怨念在千萬怨魂的滋養下生出了靈性,才長出那麽個奇怪醜陋的東西。”
聽了這話,凌雪流露出些失望的神態,但很快,又轉為了慶幸,他點點頭,“倒也應該如此。”
***
東辰洲,霸刀門
白經天正望著母親送給他的法器發怔,忽然有腳步聲由遠及近,他收起法器,回身望去,“如何了?信件送到朝歌了嗎?”
來人是孟長老,他搖搖頭,“分不同渠道送了好幾隻傳訊靈鶴出去,都被攔截了。方才我偷偷弄了個化身去銀蛇谷,想請金螣掌門代為傳信,卻見銀蛇谷打開了守護陣法,無論什麽人,一概不許進出,而銀蛇谷的掌門,早在苦海崩塌當天,就閉關去了,聽說是為不久後的苦海侵蝕做準備。”
白經天追問:“那其他正氣盟的門派呢?”
孟長老:“也都是如此。”
白敬賢雖然封住了苦海進入東辰洲的通道,但有眼力的人太多了,尤其是元嬰修士,都看得出那道屏障攔不了多久,屆時東辰洲就是首當其衝。
白經天想起這些天發生的一切,就狠狠錘爛了扶手,“他們究竟想要如何!”
白經天從前在母親的庇護下,向來隨心所欲,可自從那天之後,一切都變了。
他的母親已經祭了苦海,靈劍宗卻還要讓人封鎖霸刀門的對外聯絡,上上下下所有人的玉牌都被收走,傳訊靈鶴也被攔截,偷偷摸摸找人傳信,卻尋不到一個可用的。
明明霸刀門還在,明明他已經成為了門主,可白經天此時卻覺得,天地茫茫,竟沒有了自己的容身之處。
他必須想辦法,不能再這樣被靈劍宗軟禁在霸刀門裡。
其實他最想去東極洲找遲一懸,可是現在通往凡洲的路線都被苦海黑霧佔據,他又沒法駕駛鯤舟光明正大出行,無論是用飛行法器,還是禦風而行,想要越過海域都太危險了。
——去尋鳳凰君庇護,娘與他有過約定。
母親臨別前留下的劍印仿佛還在發燙,白經天怔怔摸著額頭,忽然道:“孟伯伯,能幫我出去嗎?我要去無憂宗。”
孟長老驚訝道:“可這太冒險了。”他猶豫片刻,勸道:“靈劍宗也只是軟禁咱們,也許再過一段時日就會……”
白經天厲聲道:“現在是軟禁,過幾天焉知他們會做什麽?你難道覺得靈劍宗可信嗎?我娘在他們的逼迫下獻祭了苦海,可是他們又對我做了什麽!”
白經天這番話說完,才發覺語氣有些衝了,他嘴唇動了動,想說點軟話,卻又不知道該怎麽說,一時僵住。
孟長老卻是怔了怔,接著歎了口氣,“門主說得有道理,如今你娘去了,咱們這老的老弱的弱,只能任人宰割,屬實憋屈。”
白經天眼眶微微一熱,“孟伯伯……”
孟長老擺擺手,“也是我們糊塗,當時事發突然,隻一心想著盡快讓少主繼承霸刀門,早知如此,還不如拋了這門主之位,取了靈脈去投奔無憂宗,總好過現在的日子。”
他說著沉吟起來,越想越覺得這是一條生路,不禁也急切了幾分,“還是先門主有先見之明,早早為您在無憂宗定了一門親事。又有先門主的情分和犧牲在,到時候靈劍宗但凡要面子,都不會做得太難看。”
“等您去了無憂宗,好好修行,盡快晉升元嬰,到時候再接管門內事宜,看誰還敢再置喙。”孟長老越發覺得計劃可行,“我去找老梁商量。”
白經天下意識站起身,想要去拉他,但孟長老跑得太快了,他隻碰到了一點衣角。
看著那位老人匆匆離去的背影,白經天眼前漸漸模糊一片,但他很快抹了抹眼睛,積極收拾了必要的法器丹藥靈石,“冷靜,想想阿懸是怎麽做的。”
當初同樣是金丹,如今遲一懸已經是化神,聽說他又晉升了。他也得拚盡全力才行。
然而靈劍宗對他們的封鎖比預想中的要嚴密,孟梁二位長老好不容易帶著他遁出了霸刀門的范圍,就被靈劍宗的人抓住了。
丹明子笑吟吟對他們道:“諸位這是要去哪裡?若是要去靈劍宗,大可不必如此,我這就帶你們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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