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經天:“等著你躲啊!你怎麽不躲?”
遲一懸哦了一聲,“等著你踢啊!”
白經天:“你先躲。”
遲一懸:“你先踢。”
兩人跟較勁似的,來回拉扯了好幾次,最後還是白經天不耐煩了,他啪的一下朝後一倒躺在軟榻上,“累了,不跟你玩了。”
遲一懸道:“你魂魄很虛弱,是我用香火幫你維持形體,否則已經散了。”說著又引了一點香火給白經天。
有了香火,白經天感覺自己身體重新充盈了起來,他脫離軀殼,驚奇地發現自己可以觸碰到實物了。“你究竟是什麽命器啊?神通這麽厲害。”
“說起這個,你不是知道嗎?”
白經天擺擺手,在他面前坐下,“我能知道什麽,還不是從兩大宗的舉動裡猜出來的!當時都在傳無為君是你殺的,兩大宗偏偏不去追殺你本人,反而跟朝歌死磕。當時我就猜測,朝歌很可能跟你的命器有關。既然這樣,我就更不能讓朝歌有事了。”
每個人的命器都不同,但命器最終變成什麽樣子,會擁有什麽神通,還是要看主人的道心。並非是主隨命器,而是命器從其主。
朝歌既然與遲一懸的命器相關,又是這麽個庇護凡人與弱者的地方,那只能說明遲一懸本心裡就是悲天憫人、樂善好施。
因此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白經天對遲一懸的印象就沒改變過。甚至相比起以前,白經天更舍不得責難遲一懸了。
平心而論,誰也不能對死亡徹底坦然,可遲一懸這麽好一個人,心裡早不知有多自責了,自己要是不表現出滿不在乎的樣子,豈不是要令他更加傷心。
更何況,戰到最後一刻,是他自己做的決定,是他自己要履行的諾言,無論結果如何,即便丟了性命,那都是他自己的事情,跟遲一懸無關。
他看向遲一懸,瞧出他還是無法釋懷,笑道:“更何況,我現在不也相當於復活了?”
遲一懸搖頭,“不一樣,若是沒有香火,你的魂魄很快就會消散。”
根據白經天學到的知識,魂魄消散後會進入輪回,三魂七魄各自轉生成鳥獸蟲魚乃至妖物,魂魄之靈則上升華胥界,等到三魂七魄一一輪回後重新聚合,華胥界中的靈便與三魂七魄再度結合,重新投做人身。
但遲一懸道:“在如今的長生界,已經沒有輪回了。”
遲一懸將苦海的真相,與魔神、凌元、無為君和鳳凰君等人的糾葛一一說了,聽得白經天幾度無言。
白經天:“那我豈不是要變成怨魂了?”他也是受過《渡亡明華經》洗禮的,根本無法轉為鬼修。
“這倒不至於。”遲一懸淺笑道:“我給你香火,你可以用傀儡軀殼繼續留在這裡。”
白經天脫口而出,“不能吃喝玩樂又不能修練有什麽意思?我不能當英靈嗎?”
室內再度靜默,遲一懸半晌才道:“那你要想好,英靈只能留在英靈塔中,非召喚不得出。還要永遠背負守護朝歌的職責,你不是朝歌的臣民,你不必背上這樣的責任。”
白經天安靜了幾息,神情變得慎重,“我不是朝歌的臣民,可我仍是霸刀門的門主,我肩上有門人弟子的責任。”
跟隨他支援朝歌的,除了孟梁二位長老之外,還有幾百個門人。他們跟朝歌可沒有什麽交情,全是聽從了他這個門主的命令才前來朝歌的。
“兩大宗當時何等勢大,他們冒著性命之危跟隨我而來。而我這個門主,卻為了踐行自己的諾言,任性地丟了性命。”白經天面色有些暗淡,“我當時,根本沒想起來他們該怎麽辦。”
霸刀門已經散了,他們能去哪裡呢?若是以前,金丹還能偏安一隅,但如今的長生界,可容不下散修。
誠然,憑借著這次支援朝歌的情誼,他們可以在朝歌落戶扎根,靠著遲一懸的庇護避開外界的怨魂以及兩大宗可能而來的報復。
但這些人,尤其是孟梁二位長老,從前是一流仙門的中流砥柱,現在要他們在朝歌寄人籬下,一切重新開始,還要跟從前看不起的泥腿子一塊爭搶資源,他們心裡怎能沒有怨氣呢?
白經天從前也以身份自傲,從來都看不起散修和凡人,他自己最清楚這些事。
在朝歌這樣講究公平的地方,依靠已故門主和那點支援朝歌的情分,可走不了多遠。況且他這個門主是為朝歌而死,焉知他們心中是不是已經生出了怨恨。
白經天道:“我不想以後,他們在朝歌越過越難,更不想他們中有人任性離開朝歌。身為門主,我原本就應該為他們提供庇護。”
他認真對道:“讓我成為英靈吧!公是公,私是私,我不願仗著朋友的交情,讓你處處照顧容忍他們。”
“我們的交情是一回事,但霸刀門跟朝歌之間又是另一回事。只有我成為了英靈,孟梁二位伯伯才能踏實留在朝歌,有了我和孟梁二長老的約束,我的門人才能安心遵守朝歌的法度。”
這就跟打下別國後,重用該國降將的道理類似,上層中有了自己人,心裡才能踏實,不至於人心生變。
遲一懸當然也明白這一點,上百個金丹和兩位元嬰長老,要是在朝歌搞事也很麻煩。而白經天成了英靈,受了朝歌及附屬國的供奉後,最高能發揮出化神的實力,對他的門人來說是最大的靠山,對朝歌來說,也是極大的助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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