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凌元仙君是假的!你們身為大宗弟子,應當除掉那個鳩佔鵲巢的小人!”
聲音一遍遍重複播放,激得無數兩大宗弟子心神大亂,無心再戰。
漸漸地,叛逃的兩大宗弟子越來越多,連那八百元嬰也出現了不少騷亂,兩大宗的士氣簡直一瀉千裡,相反,朝歌的將士則越戰越勇,戰鼓雷響,破陣曲傳遍戰場,激得將士們熱血沸騰。
所有人都沉溺在這場戰爭中,沒有發現,苦海怨魂受這方數萬修士的血氣吸引,前往仙洲的步伐停住,反而直直衝著東極洲而來。
***
距離東極洲數萬裡之遙的北極洲
這裡已經完全變了副模樣,大地一片瘡痍,平原變作赤地,湖泊乾涸開裂,飛禽走獸也不堪大乘修士散發的威壓,一片一片地死去。
連綿萬裡的鳳凰火已經熄滅,傷痕累累的黑色巨怪撕咬開鳳凰君身上的血肉時,一點神魂從肉身中逃了出去,霸王龍張嘴欲要追上去撲咬,可就在這時候,它卻忽然感應到什麽。
猛然轉過頭,龐大的身軀在原地轉了個圈,然後它猛一個跳躍,粗壯四肢上纏繞著層層氣旋,托起這具龐大沉重的身軀飛上高空,它在虛空中奔跑,每跑一步,空氣都發出仿佛被踩踏的沉悶聲響,每跑一步,都有一隻怨魂在它四肢下灰飛煙滅。
它的速度奇快無比,很快就跨越過數萬裡,遠勝過速度最快的鯤舟……
而此時,南明洲海域上,遲一懸沉睡的身軀被守護陣法籠罩著,而在他不遠處,凌元看著持劍與她對峙的凌雪,譏嘲道:“倒戈張嬰後,又來討好遲一懸。你是三姓家奴嗎?”
凌雪卻只是沉默不語地朝她進攻,然而他先前在與無為君對戰時所受重傷,經歷這幾天也沒有完全恢復,根本不可能是凌元對手。
被她一掌打倒在地,眼看著凌元朝著遲一懸走去,他遺憾地閉上了眼。
凌元一眼就看出遲一懸的神魂正在華胥界當中遊蕩,因為這一幕,她不禁對之前的判斷產生了懷疑,莫非,遲一懸當真不是那人?
然而都走到這一步了,他也不能再遲疑了。
已經死了一個魏若生(無為君),張嬰也瀕死一線,還有那麽多被他派上戰場的修士,他能感覺到,已經死了很多人,很多人……可是還不夠!遠遠不夠!
死的人還不夠多!還不夠多!
他能感覺到那種晉升的氣機離他越來越近了!但始終還差著一些,還差著一些!
他必須殺了這個未來的大乘,等張嬰一死,世間只有他了,到時候他一定就可以飛升了!
“凌元”眼中閃爍著志在必得的瘋狂,都已經走到了這一步,他絕不能容忍自己功虧一簣!
然而“凌元”積蓄的全力一擊並沒能落在遲一懸身上,就被一股巨力凶猛撞開。
那頭黑色巨怪竟然已經追了過來,它咆哮著、嘶吼著,仿佛被冒犯了領地的凶獸,頂著那具傷痕累累的軀體,悍不畏死地將“凌元”從遲一懸身邊驅趕開。
“凌元”再見到這頭怪物,自然糟心不已,但此時已經沒有第二個鳳凰君幫他引開霸王龍的糾纏,雙方越戰越遠,靈壓掀起海上滔天巨浪,又化作滂沱大雨,將天地淋透,一眼望去,晦暗汙濁,仿佛重歸混沌。
那個小門派已經不敢再觀望了,他們躲入地底隧道,隻盼著這一切趕緊結束。
遲一懸就是在這個時候醒了過來,他身上的氣息一直往上升,沒有理會昏死在旁邊的凌雪,察覺到附近有個領域破碎,他當即飛身過去,接住常羊的同時,察覺到附近無為君的靈魂沒有完全消散,又趕緊丟了個回溯技能過去。
由於靈魂已經消散得所剩無幾,回溯技能也只能捕捉到一些知識碎片,遲一懸沒有在意,低頭看向懷裡的人。
四目相對的瞬間,常羊本已經渾噩的意識陡然清明了幾分,她怔怔與他對視,淚中含笑,一聲聲喚他,“阿喜……阿喜……”
遲一懸恍然,他在回溯幻境當中與仇喜共感,短暫地擁有了仇喜的靈魂,而這種感覺還沒散去,此時他看常羊的眼神,與仇喜曾經看尹奉思的眼神別無二致,才讓常羊誤認。
他心口一陣陣緊縮似的疼痛,放任自己短暫陷入仇喜的感覺中,握住她的手回應,“我在這裡。”
常羊又開心、又淒楚地看著他,最後竟顯出幾分從未見過的孩子氣,暢快道:“阿喜,我報仇了,我替大家報仇了……”
遲一懸心中一痛,“你很厲害。”
常羊癡癡凝望著他,忽然間她乾嘔了幾聲,她想閉上嘴巴,卻控制不住嘔出一團團鮮血。
她抓緊了他的肩膀,不甘道:“還有一個人,還有一個人……”
看著她苦苦掙扎不肯離去,遲一懸輕輕拍撫她的肩膀,如同往日裡仇喜安撫她的模樣,“睡吧,你太辛苦了,好好睡吧!剩下那個人交給我。”
常羊眷戀看著他,半晌她輕輕嗯了一聲,閉上了眼。
看著她停止了呼吸,遲一懸眼前仿佛空了一片,直到自己窒息了,才回過神呼吸。“滿滿,我好難受。”
【這是仇喜的感情,您很快就會好了。】
遲滿試圖轉移他的注意力,【常羊之所以能得到無為君的信任,一是邪修的神魂本就駁雜不堪,無從查驗,也就是說,無為君也分不清內裡的神魂究竟是羊雁,還是尹奉思;二是,常羊跟無為君簽訂了死忠的契約,無為君死,她也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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