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許多類似的畫面,盧新洲簡直越想越懷疑,越想越沒底氣,而在他跟眾人說了聯名去告狀的事後,眾弟子也是紛紛道:“不行!不能去找師尊!”
歸根究底,這匹惡馬為什麽能有在清霄峰上橫行霸道的底氣?他們又為什麽敢怒不敢言,隻敢聚在這大門緊閉的屋中偷偷開批鬥會議,還不都是因為師尊在給惡馬撐腰嗎!
明明裴九徵素來處事也是很公正的,從不偏頗徇私,偏偏在小馬的事上,彷佛戴了什麽選擇性可視的濾鏡一樣,看不到小馬的一點過錯,錯的只有旁人!
那怎麽辦?盧新洲正要發問,突然又“吱呀”一聲,一名在門口望風的弟子躲進屋中,驚慌道:“馬、馬來了!”
眾人立即現出一副驚恐狀,盧新洲也是面色一變,“噓”了一聲,布下一層隔音的結界還不夠,又示意眾人趕緊屏住呼吸。
眾人俱都屏息靜氣,在那落針可聞的寂靜中,一道“噠噠”的馬蹄聲由遠及近地在屋外響起,這腳步聲十分輕快,但在眾人聽來又無比沉重,像是層陰雲噩夢一樣罩在他們心頭,即便盧新洲不說,在這蹄聲前,他們也是連大氣都不敢出的。
“噠——噠——”
一蹄又一蹄,沉重到彷佛直接踩在眾人胸口,這往常眨眼而過的短短數息的時間在此刻好像變得無比漫長難熬,而在馬蹄聲終於漸漸遠去後,眾人彷佛劫後余生一般,驚魂未定地喘息平氣。
“師兄,你看到了吧,難道我們要一輩子都活在惡馬的陰影下嗎!”秦元悲憤發問。
“這……”盧新洲一副為難狀。
有弟子彷佛從他這態度窺見了什麽,頓時一陣絕望,不由掩面而泣。
悲哀絕望的氣息在屋中蔓延,眼看著又有幾名弟子開始抱頭痛哭,盧新洲煩惱地摸摸腦袋,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麽主意般,示意眾人安靜,又將大家招過來,小聲說:“我有一計,找師尊告狀師尊會袒護那匹惡馬,那我們不如把事情鬧大點,直接鬧到掌門那裡去!”
“掌門?”秦元思量了一下,拍手道,“好,就鬧到掌門那裡去!再把諸位長老也喊上,咱們來個三司會審,想來掌門他們定不會如此偏袒惡馬!”
“此計可行!”
“我讚同!”
眾人紛紛應和。
盧新洲於是拍板道:“那就這麽乾!”
他摩拳擦掌,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他跟小馬那三蹄之仇,也該就此清算了!
第051章 小馬師叔
群玉峰, 太微殿。
這座承天劍宗規模最大,能容納最多人,歷來只在舉行重要典禮儀式時啟用的巍峨宮殿, 在沒有任何節日慶典的眼下, 卻突然聚起了很多人。
各峰長老執事們坐在席位上,弟子們則站於殿外, 眾人議論紛紛,不明白掌門突然把大家召集過來是要做什麽。
“非年非節,也不是什麽重要人物的生辰祭典,難不成是有人犯了什麽大錯, 要全門公審?”
“不會吧?那得什麽樣的大錯, 咱們門派得有幾百年沒辦過公審了吧?”
“非也,你忘了?五十多年前就公審過一次,被審判之人正是現任魔尊, 蕭放。”
“蕭放當時是對師叔生出不倫之心,甚至在師叔打坐時欲行不軌, 難不成又有人色欲薰心,膽敢做此悖逆犯上之舉?”
“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我聽說這回要審判的好像正是清霄峰的人,雖然師叔他確實姿容絕世,但既然拜為師長, 怎可再起這等妄念呢?真是荒唐。”
眾人越聊越遠, 仿佛已經確認了這回就是有人又對師叔起不倫僭越之心,直到孟正平裴九徵一起來到殿中, 眾人的議論聲才稍稍停下。
“今日召諸位師兄弟和各峰弟子前來, 是有一難以評斷的案子,想請大家一起做個見證, 斷個公理。”孟正平站在殿前台階上,朝眾人朗聲道。
果然是要公審!下方頓時又起一陣竊竊私語聲,對之前的猜測越發深信不疑。
但也有人發覺些許不對,若真是如此嚴重之事,為何孟掌門神色未見嚴肅,反倒頗有些無奈呢?而且他在主位坐下後,還叫弟子泡了壺茶來,全然不像是要處理什麽嚴肅要務,倒閑散得像是飲茶看戲。
“師兄,到底是何事?”有長老疑惑發問。
“等當事人來讓他們自己說罷。”孟正平一副不欲多談的模樣,他又側頭朝裴九徵悄悄傳音道,“師弟啊,我也不想鬧那麽大,是你那些弟子強烈要求,說什麽一定要讓全門派公審,不然就是黑幕不公,徇私枉法,一個帽子一個帽子往我頭上扣,簡直是不答應不行。”
“無妨,他們若覺我判決不公,那公審便是。”裴九徵淡然道。
不一會兒,在司儀的傳喚聲中,盧新洲帶著一眾清霄峰弟子從殿門步行入內。
殿外圍觀的人立刻支起腦袋張望,看到盧新洲時他們一陣驚詫,心道怎麽盧新洲這個濃眉大眼的也能做出這等事?但很快他們又注意到盧新洲並不是一個人來的,他身後跟著一串人,有人數了數,發現整個清霄峰的弟子竟是幾乎都來了,這麽多人自然不可能一起對師長起不倫之心,那還能是什麽事呢?
眾人一頭霧水,就見盧新洲等人來到殿中後,朝上座的掌門師尊以及諸位長老行了一禮,隨後由盧新洲作為代表,上前道:“弟子等人今日來此狀告惡馬,實乃被逼無奈,受其壓迫甚深,再難以忍受,請掌門師尊及諸位長老為弟子們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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