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乘狐疑地看著兩人, 之前有一次也是,他總感覺這兩人在有意回避某件事。
他不知道郭朝陽杜子衡到底在回避什麽, 商硯書倒是一清二楚,要說魔域有能力在玄武城搞事的人,除卻三位獄主, 也就現在那位魔尊了。
破天魔尊……商硯書在心裡念著這個名號, 唇角不自覺玩味彎起,他倒是還沒見過這位後輩呢, 也不知這回在玄武城能否得見, 希望對方有趣些,不然作為總被並列提起的前輩, 他可是會感到丟臉,乃至忍不住清理門戶的。
雖然商硯書這個清理門戶的定義跟旁人不太一樣,但姑且就這麽用吧,就像路乘也總跟他說和離一樣,意思到了就行。
“子衡,你說我們能不能給師門傳信?這個應該不影響吧?”郭朝陽轉移話題,同時也是真的在詢問。
按理說,發現了魔修蹤跡,他們自然是該回報師門的,但蘇寒雲剛剛才說了讓他們暫時不要對外人提起此事。
“應該可以,我們只是傳信回師門,不至於打草驚蛇。”杜子衡道。
“好,等回到客棧我就寫信,你說師叔收到信了,會不會親自過來?”郭朝陽已然開始期待起來。
他師父是一派之長,不好隨便離開,師叔裴九徵卻沒有限制,且先前也說了若有必要會親自來此,玄武城出現魔修的蹤跡,顯然算是必要的事情了。
杜子衡想了想說:“不一定。”
雖然魔修出現後,這件事就不再是不明原因的地動那麽簡單,仙門與魔道一向勢不兩立,且他們承天劍宗對魔道還尤為痛恨,這些年四大勢力中,就屬他們承天劍宗對追剿魔道最為積極,若有魔修在魔域外活動的消息,不惜千裡也會派人前往,而玄武城一事非同小可,他師尊親自過來處理倒也合情合理,但是另一方面,玄武城之前明確說過不想外人插手城中事務,即便眼下魔修出現,他們的態度卻也暫時沒有變化,顧及兩派關系,他師尊未必會直接過來。
“也是啊。”郭朝陽枕著雙手,可惜道。
其實他期望裴九徵能親自來一趟,倒不單是想讓他師叔出手解決玄武城一事,畢竟玄武城也有兩位仙尊坐鎮,他們自己應該也能解決,郭朝陽更主要的是想讓路乘親眼見見,他師叔是何等光風霽月的人物,是真正的仙門第一,商硯書雖也不差,但元嬰期和渡劫期之間差的何止一點半點。
“若我師叔來了,到時候我找機會帶你去見一見。”雖然裴九徵還不確定會不會來,但郭朝陽已然在暢想路乘見到他師叔後被當場折服驚為天人從此幡然醒悟為以前胡吹的牛皮痛哭流涕悔不當初的情景。
“誰要見了?”路乘對郭朝陽這話裡暗藏著的吹捧炫耀意味很不滿,他耳朵一撇,拉住商硯書的手說,“我見我師父就行了,幹嘛要去見你那什麽師叔?”
這話裡的吹捧炫耀倒是分毫不比郭朝陽少,商硯書雖不太需要,但卻也很受用,笑吟吟地正要接話,卻又突然抬頭看向前方,雙眸微眯。
不知不覺,天已經完全暗了下來,且他們為了抄近路,正好走在一個遠離主要街區的偏僻小巷,夜幕籠罩下,巷道裡幽暗又寂靜,沒有一點人聲光亮,就像是話本裡會蟄伏著鬼魅的場景。
“我師叔超難見的好嗎?!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見他卻見不到?!”郭朝陽被路乘的不領情加不識貨氣到了,正要好好跟路乘掰扯一番,杜子衡卻突然“噓”了一聲,凝眉看向前方黑暗處。
郭朝陽愣了一下,初時還不明所以,但在安靜下來後,他終於也注意到了此地過分的寂靜,以及那股細微的靈力被擾亂的波動,他們好像無形中踏入了什麽與外界隔絕的結界,同時,他還感覺到了一些其他的氣息,越來越清晰,像是對方在主動顯露。
一個兩個三個……郭朝陽和杜子衡不動聲色地將手握上劍柄,在心中悄然數著四周伏擊者的數目。
在數到七個時,兩人額上便已經滴下一滴冷汗,因為他們數的這七個人中,最低都是金丹期,其中更有一名元嬰期的高手,而這,還僅僅是目前主動現身,讓他們能夠感知到的。
“師父……”路乘看到黑暗中現出的數道不懷好意的人影,往商硯書旁邊靠了靠,雖也有些緊張,卻沒有郭朝陽杜子衡那樣大的壓力,因為他覺得他哥可以解決。
商硯書確實是一副悠然的輕松狀,他朝那名為首的元嬰期魔修輕笑道:“不知幾位來此,有何要事?”
還能是什麽事?沒看到這殺意幾乎都快凝為實質了嗎?!郭朝陽杜子衡在心內一齊想道,顯而易見,這夥魔修是來滅他們口的!
兩人本以為對方不會答話,因為他們感覺到黑暗中數道蓄勢待發的靈力波動,和利器出鞘的輕微聲響,這夥魔修一副不欲多費口舌,直接動手的樣子。
但那為首的元嬰期魔修猶如發現了什麽意外之事,突然笑了一聲:“姿色倒是不錯。”
他藏於黑袍下的陰鷙目光在商硯書臉上放肆打量,猶如挑揀評判一件可以隨意買賣的低賤貨物。
“留他活口,記著,不要傷到臉,回頭帶到極樂殿,獻給尊主。”
其余魔修瞬間領會,黑暗中傳來數道淫邪揶揄的笑聲。
路乘不明白他們話中之意,郭朝陽和杜子衡卻是面色齊齊一變,甚至商硯書,一直悠然輕松的笑意,在此刻也是不由僵了一僵。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