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鐺清脆的聲響在林間回蕩,隨著搖曳的林海層層疊疊地向遠方蕩去,巨狼警覺地停下步伐,但他很快意識到這鈴聲並沒有任何攻擊性,便想再次向那匹小馬撲去。
修為的差距下,路乘躲過一次,已經是僥幸以及巨狼的輕敵,這回他卻是躲不過了,眼看著他即將被巨狼再次叼走,但巨狼前撲的動作突然頓住,他瞳孔縮緊,猶如察覺到了什麽危險,閃身向後疾退。
下一刻,伴隨著周圍驟然升騰起的灼熱高溫,黑紅的火焰從天而降,方才還蔥鬱的林木頃刻間化為火海煉獄,商硯書從火焰中走出,他手裡拎著一匹元嬰修為的狼妖,正是方才帶隊分散的兩匹領頭狼的其中一匹。
狼妖已經修至元嬰期,一身銅皮鐵骨,便是同修為的盧新洲,都輕易傷其不得,但他在商硯書手中卻如孱弱的小狗般,幾乎都沒什麽反抗能力,便已經被其擒住,眼下還傷痕累累地被扔在地面上,正砸在那匹身形最大的巨狼眼前。
“一幫畜生,也敢算計本尊?”商硯書笑得睥睨又暴虐,顯然是動了真火。
巨狼在低頭看過元嬰狼妖的傷勢後,也是呲起牙齒,幽綠的獸眸中凶光畢露,一副要與其拚死一搏的架勢。
等、等等,事情怎麽就發展成這樣了?路乘趕緊站到商硯書身旁,用嘴咬住對方的袖子阻止對方進一步的動作。
雖然他也對狼妖二話不說劫了他就跑的事很生氣吧,但說到底,他們來這裡是來找冰心蘭草的,不是搞什麽滅絕妖族的。
似乎是對這件事極為惱怒,即便袖子被咬住,商硯書眉宇間的危險殺意卻不減,路乘沒辦法,乾脆直接咬住商硯書的手指。
溫熱又柔軟的觸感通過指尖傳遞到商硯書的識海,他心中高漲的殺意霎時一頓,低下頭,與咬住自己手指的路乘對視。
路乘眨眨眼,感覺到商硯書氣勢的變化,便想松嘴,但他松開時,那幾根修長的手指卻是又頂入幾分,指尖碰到敏感的舌部,帶著些攪弄的意味,又像是只是無意碰到。
路乘退後幾步,懷疑地看著對方,商硯書只是無害微笑。
現在沒功夫跟對方計較這個,路乘轉過頭看著對面的巨狼,商硯書的危險殺意是收斂起來了,巨狼卻依然滿臉戒備,將受傷的同伴護在身後,眸中凶光不減。
“談談吧,還是你要繼續打?”路乘馬仗人勢,威脅說,“你知道他是誰嗎?他可是惡名昭著的魔尊,劫火太歲,壞得不能再壞了,他做的那些事在人世簡直駭人聽聞,夜啼的小兒都怕他,你們敢惹他這個魔頭,小心他把你們的老巢都燒光。”
“為師其實也沒有那麽壞……”商硯書試圖挽回一下自己在路乘心中的形象,但是路乘卻悄悄抬起一隻後蹄,踩在他的鞋背上,商硯書於是識趣閉嘴。
“現在你好好談話,我還可以代表他,對你們先前做的事既往不咎,怎麽樣,談還是打?”路乘說。
巨狼眸光閃爍,沒有直接回答,隻沉聲問:“我其他的族人呢?”
“那些狼崽子啊……”商硯書笑著說,“做成皮衣倒是不錯……”
路乘又踩了他一腳。
“沒死。”商硯書沒笑了,對著巨狼不耐答道。
巨狼似乎並不如何相信他,仰天長嘯一聲,片刻後,四方傳來不同的嘯聲回應,不知道狼群在嘯聲中是如何溝通的,但這一回,巨狼身上劍拔弩張的氣勢終於收斂起來。
有別的狼從遠處趕來將受傷的那匹狼接走,巨狼則蹲坐在原地,與商硯書路乘隔著一段不遠不近的距離說話。
“我劫你是因為你有淨化戾氣的能力,我族中有人受戾氣侵蝕,病得很重。”巨狼說。
原來是這樣。路乘一邊心想就這麽點事,一邊又很不理解:“那你為什麽不好好來請我呢?”
都不用像人類那樣講究禮儀,就哪怕派個狼來溝通下呢?叼了他就跑算怎麽回事?
“你身邊那個人,我記得他的氣味。”巨狼雖不再劍拔弩張,但望著商硯書的神色依然忌憚,“六十年前,他來過萬妖谷,跟另外兩個人族打了一架,燒了大片的山林,而且我聽過一些人族的事,知道他被稱作魔修,不是好人,我覺得直接找上你們,你們不會幫忙。”
所以就動了搶馬的念頭,路乘心想自己莫名被劫,說到底還是商硯書的名聲太壞了,但是商硯書名聲壞,遭殃的卻是他。
路乘轉頭,無聲且幽幽地盯著對方。
商硯書隻做不懂,無辜笑道:“愛徒盯著為師望做什麽?”
“沒什麽。”路乘懶得跟對方計較,他站起身,對巨狼說,“本來我是可以幫忙的,但是你們不分青紅皂白出手劫我,我很生氣。”
“你想要什麽?”巨狼沉聲說,“只要你能幫我救助族人,青木狼族會竭力報答你。”
路乘等的就是這句話,這下好了,也不用想辦法打聽冰心蘭草的下落了,他可以直接提要求讓這群本地狼幫他把草找來。
“我需要一株靈草,這個等會兒再說,先帶我去看看你的那些族人。”路乘準備先去看看那些生病的狼族,鹿妖身上的戾氣他驅散得並不輕松,也不知道這些狼病得怎麽樣,要是他驅散不了就糟了。
對於路乘的要求,巨狼是沒什麽問題的,可他卻站著沒動,因為商硯書同樣站起,一副要隨行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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